普通天人看不出两人高下，可同级高手却一目了然，如果没有变故，卓羽应该能够胜过慕容秋荻半筹。


    沉浪面色复杂，一声不吭，他是真的气愤唯一弟子的所作所为。


    他一生行事都遵从侠义之道，羽翼洁白不染一尘，没想到到了耳顺之年，光辉形象却被弟子给污秽。


    可若是不管卓羽，他又做不到，毕竟是从小养大的孩子，就算是长歪了，也不忍心他被正法。


    若是慕容秋荻信守诺言，以现在的形势，卓羽又很可能逃过惩罚，这又让他的良心感到不安。


    不过下一刻局势就出现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慕容秋荻连出三剑，仿佛天魔降世他化自在，剑光轨迹难以描述的诡异，刹那间破开了刀光，剑刃穿胸而过，给卓羽捅了个透心凉。


    然而这并不是致命伤，真正致命的是伤口出不断扩散的剑气，这些剑气奇诡莫名，带有极强的腐蚀性，顺着卓羽的经脉进入全身，一瞬间就几乎把他千刀万剐。


    萧峰勐地睁大眼睛，他已经看出来这三剑的源头。


    反攻魔界之战，六大高手遭遇大魔神王铁木真，对方不用任何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推，六大高手就大败亏输，正面承受掌力的燕狂徒更是粉身碎骨，正在这危急时刻，浪翻云突然杀到，一剑化作千丈虹光，挡下了铁木真的灭绝一击。


    这一剑下铁木真猝不及防，吃了不小的亏，于是立刻执剑在手，洒出幽暗剑光，挡住了浪翻云的乘胜追击。


    这一击下，方圆百里剑气纵横，魔军全灭当场，远征军也阵亡大半，当时的场景他仍记忆尤新。


    而慕容秋荻使出的三剑，隐约中带有铁木真剑法的影子，想来当年她也是无法忘怀，于是这些年一直试图重现这三招上，不然就算再怎么懈怠，武功也不至于进步这么缓慢。


    不过她的努力当然也没有白费，这源自魔族天魔功的招数威力远超阴葵派的同名功法，一使出来果然杀了卓羽一个措手不及，刹那间就完成了击杀。


    慕容秋荻收剑入鞘，冷冷道：“我和他的账从此一笔勾销。”


    朱七七冲上去想抱住卓羽，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他浑身上下最大的血肉也不过黄豆大小，整个人之所以没有溃散，全赖慕容秋荻的剑气足够凝聚，虽然把卓羽千刀万剐，却依附在尸体上保证了尸身的完整。


    沉浪头脑清醒，他曾听李寻欢说过钱恒医术之高，足以救活刚死的人，此刻他也顾不上面子，向钱恒哀求。


    “救倒是能救，不过他大脑被切碎，元神也被剑气重创，救回来也不会有记忆了，比接受我的洗心革面还干净，某种程度上来说，救回来的其实是一个全心的人。”


    沉浪摇摇头，“这就是他的命，他命该如此。”


    钱恒不再说话，一道混沌灵气侵入卓羽的尸体，迅速弥合了伤口，激活了还未死亡的细胞，重新恢复了身体组织循环。


    一刻钟之后，治疗结束，卓羽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子一片天真，仿佛刚出生的婴孩。


    “他现在没有任何记忆，没有任何善恶是非，连话也不会说，就一个大号婴孩，我把他的功力封印，等到他心智成熟武功就会解封。”


    朱七七抱住摇摇晃晃的卓羽，和沉浪一起，向钱恒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社长救命之恩！”


    钱恒挥挥手，“现在的天下社长姓慕容，下次叫我名字就行。”


    这一系列变故如惊雷暴雨让人应接不暇，此刻才平缓下来，不少人也暗中吁气，放下心来。


    钱恒之前表现洗脑的能力太过可怖，让不少人心中发毛，生怕他会随意乱用，毕竟作为天下社的创建者，五境及以上的顶尖武人除了温界一系，都是他的旧部。


    不过现在看来，他仍然是原先那个心怀仁恕的好人，不会随便采用洗脑这种可怕手段。


    洪七公开口道：“现在阴谋者已经处理，是不是该说说正事了？”


    慕容秋荻点头道：“如诸位所见，创始人回来了，他不仅回来了，还带回了两个世界。”


    慕容秋荻简略介绍了黄秦两界的情形和实力，听的众人颇为讶异，尤其听说黄界是魔师和浪翻云的老家后，不少人更是兴趣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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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石皱眉道：“听社长所言，这两界底蕴不浅，可后来衰落上限锁死，现在刚刚联通，高手零落，并不能增加我们多少实力。”


    一灯摇头道：“现在增加是不多，可看魔师和浪大侠就知道，两个世界的精英绝非易于之辈，只要给一些时间，他们一定能够迎头赶上。”


    钱恒叹了一口气，“可惜，没有这个时间了。”


    随即他把破碎虚空的谋划当众说了一遍，而在这几天，他已经提前给除今日当事人之外的二十多位五境及以上高手透过消息，现在算是彻底公布。


    一大帮子天人高手又惊又喜，他们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够破碎，自从三界联通鲲仑，世界胎膜已经加厚到无法测度的层次，连最坚定想要破碎的水母都渐渐绝望。


    不过按照钱恒的要求，至少天人极限才可以参与破碎，等同于吴明、孙恩、向雨田一级才有资格，这就刷下去了九成半的高手，加上五境以上高手，总共还不到九十人。


    而这其中，又有二十几位如李寻欢、诸葛正我、慕容秋荻等不愿意破碎离开的人士，最终只有六十二人愿意尝试。


    诸葛正我咳嗽一声，劝道：“这么多高手破碎离开，天下社的实力暴跌，马上又会迎来新世界，是否应该保守一些？”


    钱恒叹道：“如果有其他选择，我当然会考虑，可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升维资源耗尽，这也是唯一避免和鲲仑诸神爆发冲突的选择。”


    诸葛正我没有再问，他知道钱恒有些秘密并没有说清。


    鲲仑诸神都难以洞穿世界胎膜，所以才谋划撕裂温界破碎，可钱恒凭什么在不撕裂胎膜的情况下带着一大堆人前往附近的独立世界，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秘密。


    不过他也不会追根问底，有些事还是湖涂一点好。


    麻烦并不止这一个。


    宋青书突然道：“我听水母说，破碎并不需要修炼到天人极限才能离开，只要练成真炁就行，诸葛神侯说的不错，为何不多留一些高手，让练成真炁的天人去破碎？”


    钱恒看了宋青书一眼，他正是只以元气进入第四境的天人，澹澹一笑，“既然是都是武人，自然就要以武功高低安排机缘，六十二这个数字刚刚好，如果有人愿意放弃破碎和其他人交换，我当然也不介意，我就问，有人愿意换吗？”


    当然没有人愿意，破碎的机缘傻子才会放弃给其他人。


    集体破碎的事牵扯太大，不可能不走漏风声，就算一时隐蔽，后来消息传开也会引来反噬，所以钱恒必须保证公正公平公开。


    聪明人都清楚，如果钱恒为了应对未来的劫难刻意留下顶级高手，这些人一定极其愤怒，不要说同心协力，不背叛就算是好人了，到时候人心涣散，组织散架，拿什么去应对灾难，钱恒总不能把他们都洗脑。


    要知道，洗脑之后的武人虽说不上前路断绝，可泯然众人却避免不了，中坚力量无法向上攀登，后进潜力一时半会成长不起来，只剩下钱恒一人也是独木难支。


    既然如此，他只能选择一个武人都能接受的标准，而以实力来论资格，没有人能够说得出闲话。


    “既然没有人，那就这么定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处理后事，三天后我们就前往目的地，到了那个世界，你们就可以尽快破碎。”


    六十二人一哄而散，离开了议事大厅，但会议仍未结束。


    “接下来的事，就是废除一些太过分的条文，就如你今天被卓羽利用的那些，还有就是，全力在三界建设各种避难设置，防止世界冲击后新的灾难发生。”


    钱恒现在并未挂职，不过他的话语权却在这一场变故中确立，慕容秋荻清楚留下来的高手全都是他的嫡系和好友，钱恒并没有展现出无可匹敌的实力，就已经确立了权威。


    加上对方帮他破获了这场阴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称是。


    不过好在钱恒的要求并不过分，并没有彻底推翻她的政策，只是把某些极端的条款撤销，这也让她并不会面对太大的压力。


    以她的威望，又得到了原随云的配合，压住激进派的躁动问题不大。


    钱恒详细交代了自己的要求，又让方宝玉在一旁辅助，顺便监督激进派，然后冲天而起飞上万米高空，穿过固化的青铜门，来到黄界通天楼。


    他准备把黄秦两界符合要求的武人也带上，也算完成自己的承诺。


    不过这两界满打满算，也就令东来、向雨田、孙恩满足要求，如燕飞传鹰等主角还没有成长到巅峰。


    加上三人，破碎人数定在六十五，以钱恒的感觉，最少也要有十余人破碎后体验不到升维，这就看谁运气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