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婶子,明日张叔不杀猪了,所以多买一些」她一直叫马寡妇婶子, 叫二娘她都不愿意。
「那是要多买,来给我吧, 你帮着招呼客人」张寡妇笑着过来拿肉。
「不用了, 婶子」冰兰一转身, 人进了灶房。
「娘, 想吃肉。」孙六福可怜巴巴看张寡妇。
「知道了,娘让你爹去拿,今晚咱们肯定有肉吃」张寡妇笑得一脸得意。站在门口的冰兰一样笑眯眯。
晚上冰兰拉着二姐三姐四姐守在地窖旁, 丁五六果然下地窖, 一会儿冒上来, 手里多了一块肉。
「爹!你干啥?」冰兰姐妹三个将丁五六堵住。
丁五六被吓了一跳,手里的肉差点掉地上。
「你们这是干啥?大晚上一个个不睡觉」
「爹, 我们是怕夜里有猫偷咱们家的肉吃」
「去一边!赶紧回去!」丁五六没好气道。
「爹,你拿肉干啥?这是明天要用的」
丁五六不知道怎么解释,一脸懊恼:「进屋去!」
屋里丁老头出来看怎么回事, 丁五六才道:「她这几天没胃口, 郎中说可能有了, 我这不是想弄点肉给她补补吗」
「真怀上了?」老爷子不在乎肉,在乎的是他有没有可能抱孙子。
「郎中说月份小,还不确定,八成是有了」
「赶紧去!想吃啥去买!」老爷子赶紧让儿子走,转头脸色就变回严肃:「都出来干啥?还不进去!」他将目光落在最后的冰兰身上。
自从马寡妇确定怀孕后,位置直线上升,连带着孙六福这个拖油瓶都受到重视。
马寡妇胃口一直不好,干脆在自己那边开了小灶,丁五六几乎吃住在那边。江氏带着女儿们在这边忙碌,还要看丁家老夫妻的脸色,那意思就是要他们安分守己。
大夏雍和四年,六月二十五,京都东南上空聚集了大片乌云,乌云越压越厚,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临。而雨却迟迟不下,乌云还在堆积,天一片漆黑。官道上的人奔跑着,家在附近的回家,家远的和过路的赶紧进店。
各家铺子全部上了门板,江氏也在帮着冰兰上门板。丁五六则帮着马寡妇收拾,一旁指挥的马寡妇高声吩咐着,好像在对外面根本没注意他们的人宣示着这个男人才是自己的。
江氏对此已经木讷了,冰兰却在她眼里看到一闪即逝的悲哀痛苦。江氏的动作更快了!
「孙大爷,您要不要买一些胡饼备着,万一雨下几天您不就有吃的了吗?」冰兰好心提醒,她不是担心胡饼卖不出去,而是担心雨闷了这么久会怎么样?
「给我三十个,这天保不准要下几天」孙大爷去拿钱,冰兰用篮子装了三十个胡饼送过去。对面的张屠户,卖茶水的李大娘,开店的李掌柜,一家家一分,自己往空间倒腾,丁家今天没卖出去的胡饼被她消了七大八。
数数还剩下四十多个,江氏装篮子挂在屋顶。
丁老头对冰兰做法很满意,屡屡鬍鬚:「做事有些头脑,关门吧!」
院里炉子开始熄火,雨点吧嗒吧嗒落下。收拾完东西的丁香夫妻迟疑走还是不走,婆家就是三里地的村上,每天夫妻都是早上来晚上走。
「大姐,走不了了,雨马上就下来,不如等等,等雨过去再走」二香劝道。江氏看着地上落下豆大雨点也道等等再说。
「家里还有孩子呢!」丁香更多担心孩子,也不知道见不到爹娘会不会哭。
雨点越来越密集,想走都走不了了。几个姑娘去江氏屋中,厢房让给了丁香夫妻,冰兰自己占着一个。
天空没有雷声,没有闪电,黑乎乎的就是下雨。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丁家各房的人都看着窗外,窗外其实是什么都看不到,窗户外挂了芦苇帘子。芦苇帘子被雨打得啪啪啪作响。
古代只有窗户纸,如果没有芦苇帘,雨大的时候早将窗户纸打烂了。江氏点上灯,外堂屋传来丁老太声音:「灯油省着点,家里又要添人口了!二香的嫁妆,都是讨债的!」
江氏将灯熄灭,「都躺着睡觉」
「娘,干啥要睡觉,大姐可留下一次,咱们唠唠嗑吧!」二香道。
丁香贊同:「是啊娘,二妹的婆家可找好了?」
「你奶奶看了几个都不很满意,一直没定下来」江氏低声道。
冰兰迷迷糊糊听着娘几个聊天,很快睡过去,等醒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外面的雨一直没停,而且雨势就没减下来的趋势。
「娘,晚上要不要吃饭?」
「醒了就喊饿!外面一直下雨,还没得空过去做饭」江氏道。
「你们不饿?」
「当然饿,奶奶没让做饭,这不等着吗?」三香道。
冰兰爬起来,去了老太太屋子:「奶奶,要不要做饭?我饿了!」
「做,让你姐姐们去做吧,稀粥就行,不干活少吃点,这一大家子人呢!」老太太念叨着,「一升米啊!别多了!」这是嫌弃丁香两口子留下了。
一升米约一斤半,板升是木头做的,老太太每天用它量米下锅。家里都是干活的,大小十二口,一人一两多!一天还是两顿饭,就是不算那边三口也不多啊。
冰兰过来一说,丁香就要带着妹妹们去做,冰兰要跟去,却被姐姐们拦下。房门一开,雨带着风扑面而来。两个姑娘顶着油布跑去前面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