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咱们每月按十块给他们发工钱。我想跟你们一起去, 让娘留下给大家按月发钱。别的做不了, 你们的吃喝我是能保证的」
「也好,听说这次徵召的人很多是妇女, 孩子, 老人。强壮年去打仗了,老人孩子都上了咱们也不能差了, 只是要辛苦你了」
「没什么,作为中国人,我们应该的。」
徐敬明说有位缅甸华人金先生自己出钱在怒江上建了一座惠通桥, 「我们可能没他那么大的能力,但我还是想做点什么」
「修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在陡峭地段削坡噼岩,交给妇女孩子是在是危险, 你跟工程人员问问, 我们承包一段危险的路段。人员我们带一些, 剩下的用他们徵集的, 工资和吃用咱们负责。」
「嗯, 这比修一座桥更实在,马帮也会在徵调中」
意料之中,冰兰临走将钱交给沈秋玉:「娘,家里就交给你了,不管我们什么时候回来,马帮弟兄们您每月按时发放银钱给他们家属。茶园的茶还是照收,作坊只要有人干就做。茶叶先存起来,等我们回来再说」
沈秋玉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她与阮玉香含泪送走亲人。
冰兰想像到了困难,没想到是那么难!他们分到保山到龙陵段,从怒江东岸的龙洞江边,沿怒江盘旋而上,五十里地,落差一千多米。仿佛就在咫尺,却是无比艰险。
上面是危悬欲坠的巨石,下面是深邃难测的鸿沟。眼前是男女老少三百人,有的还背着孩子。测量队已经将线路勾画出来了,你只要按着他们设计的做就是。
「卸东西!建窝棚!搭灶!」冰兰作为队长下了命令。马帮过不来,物资只能卸到半路,剩下的全靠着这些人背过来的。
冰兰知道云南的女人厉害,能干,这次更是深有体会。瘦小的她们背负着比她们体重还重的物资就那么爬山涉水地过来了。
政府是要求徵调的人自备工具,但是冰兰还是准备了一批工具。简易营地建起来后,徐敬明等人走了,他们负责运输材料,桥樑路段同时施工,需要的物资太多,不能进车,只能靠马匹和人力。
三百人编成小队,负责开山打眼的,负责埋□□破岩石的,负责砸石搬运的,还有最后平整找齐的。就是这样一群老弱妇孺一点点啃食着坚硬的土地和山石。冰兰尽可能降低着给这些人带来的危险。
自己带的前锋队将危险降低到最小才会让后面的人上来干活。尽管这样还是有人被上面滚落的石头砸伤,有人被爆炸飞出来的碎石击伤。相对别处伤亡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工程进步要求快,开始要求质量,后来只要求能走车,原因只有一个,前线吃紧,尽快通车!
在徐敬明给他们送来一批补给后,特殊工具再次被拿出来,残破一些,却很好用。冰兰选了二十人的突击队,用那批工具破障碍。巨石就如泥土,埋□□更是简单,轰隆声不绝于耳,一片碎石狼藉等着后面的人慢慢收敛着。
山上的野兽被惊地四处逃窜着,随后变成他们锅里的美食。冰兰不用别的武器,只是用弩,百发百中,所以这群人除了累,吃上绝对管饱。偶尔管好。
冰兰没想到他们一干就是大半年,应该说是八个多月。山路曲折盘旋而上,营地慢慢向前移动,冰兰看着徐敬明等人一天天黑瘦起来,骡马能过来了,却是一匹匹能看到肋骨。
徐敬明说损失了十几匹骡马,有的是骨折了,有的是掉进悬崖了。徐敬明说的清淡,冰兰却感到了沉重。
「伤了人?」
「没了两个兄弟,回头多给一些抚恤吧!以后每年送一些钱过去」
冰兰没说话,她知道徐敬明一定很伤心,那些都是与他多年的兄弟,早就有了感情。
「你也瘦了」徐敬明心疼地抚摸着妻子消瘦的脸。
「马上就结束了,回家慢慢养」两人心情都很沉重。徐敬明不想说那些倒在这条路上的人,冰兰不想说他们碎山噼石遇到的惊险。两人手握在一起,给彼此一个鼓励。
1938年9月,滇缅公路正式通车,他创造了世界修路史上的奇蹟,他让世界震惊,让日本震惊更震怒,如果这条路畅通,那么外援物资还是会源源不断输送到战场上。他们前进的脚步会越发艰难。
敌机开始轰炸,上面轰炸后下面继续修补。这条路直到日本攻占缅甸才停止使用。
这年在美国上学的孩子们突然回来了,正巧冰兰跟马队来大理了,不然几个孩子还要回老家那边。
一二三四五……怎么多了五个也不对,好像还少了谁!这是多了几个?冰兰一下子搞不明白了。
「娘,这是我的几个朋友,这次跟我们一起回国的」徐正杨忙道。
「姥姥好,阿姨好」几个嘴巴倒是很甜,正扬将几人介绍了一遍。
沈秋玉高兴地合不拢嘴,孩子们终于回来了。
「初秋,扎西他们呢?」小的可能是还没毕业,但是初秋和扎西应该毕业了。
「初杰他们几个还在上学,扎西和初秋,大强他们去进行飞行员培训,我们几个不合格,不然也去了」
一个个情绪高涨,激情滂湃,男的要去参军,女的要去前线。冰兰有苦说不出,孩子们的爱国热情她怎么说?
「子君,梅朵,宝珍你们应该将个人的能力发挥到最大」冰兰委婉地劝,「云南有很多大学,他们需要更多人才。就如子君,你可以培训更多的人去做医生护士,梅朵可以教更多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