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回家帮陈炫宇的陈炫瑞却坚持继续上学,大太太拗不过儿子只得答应。
新大嫂模样一般,性子却是稳当的,总是带着标准的微笑,对婆婆恭顺,那个婆婆指的是大太太。对待沈秋玉却更像对一位客人。对三个小姑表面一样,其实是一样各有千秋。对书兰更真诚,对冰兰相互客气,对蔓兰只做表面文章。
陈柏文倒是给儿子找了一个好媳妇!听说已经跟大太太帮着打理作坊和家务事了。这些与冰兰母女关系不大,母女两回来就是过过年,现在夏季都很少回来。
冰兰觉得有了新大嫂除了家里多了一口人没什么太大变化。她和她娘依旧大部分时间要去茶园。年底大太太除了月钱额外给一百块银洋作奖励。
要说有什么影响,影响最大的怕是书兰,书兰已经改变了穿衣打扮。人更时髦一点,老款是的衣裙再也没穿了。新大嫂也是个见过市面的,给冰兰的衣裙是一套洋装。听说上过女子学校,思想比较前卫。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怎么愿意嫁到这里?四太太好像找到了知音,想找大少奶奶谈谈思想,却被大太太一直阻挠。四太太沉静久了,开始忍不住躁动,出去的次数增多,大太太装作没看到。终于某天跟一个买茶客商跑了。
跑的时候除了钱什么也没带,蔓兰成了没娘的孩子。这是冰兰母女管理茶园三年后发生的事。
「蔓兰倒是懂事多了,再也没耍大小姐脾气。阿娘说送她去读书,听说思茅有教会办的学校,那里招收女孩子。蔓兰已经九岁了,正好炫瑞和她哥都在那边上学,彼此有个照应。」
「那她愿不愿意?」冰兰问。
「愿意,一说能看到她哥就愿意」
九岁的孩子应该有心眼了,如果她和她娘再搬走,大太太的后院彻底清净了。只是茶园那边一直没有派人接管。盘高原成了那边的管事,沈秋玉省心很多,偶尔跟冰兰就在寨子里住阵子。到了採茶季才会进山。
日子晃晃悠悠的,冰兰专注于古茶树和那一片茶林。每年卖给藤井十斤毛料(春茶加秋茶),偶尔藤井让加工一斤春茶当年喝。做那种茶与做毛料不同,鲜茶叶要在高温下除去水分,破坏掉酶。
成型后晾干即可沖泡,这种茶香气足,苦涩淡。但不能久放,越放香味越淡。
藤井还算大方,冰兰说多少就给多少,但都比市场价高很多,千年古树就要有古树的价格。加上加工那片野茶树收益,冰兰的小金库银洋存了还几百块了。她在盘算着应该带着她娘去哪儿买房子安家。
「二太太,大少爷带口信说让您把村子今年的新茶都买了」陈家来了一个跑腿送信的。
「怎么要那么多?今年生意好吗?」
「是大少爷今年想用火车运茶,听说一次可以运很多」来人道。
难道滇越铁路通车了?但是境内离他们最近的站点应该在蒙自的碧色寨。易武到蒙自这段怎么办?马帮吗?冰兰很好奇新修的铁路,如果能去看看多好!亲自体验一次更好了!
沈秋玉答应下来,回头开始找村民商量今年茶叶买卖。这一年陈家走了比往年多一倍的茶叶,回来带回更多的陈茶,并在易武买下铺子专门用来卖茶。
冰兰他们走的早,铺子开张不久便赶去茶园採摘春茶。秋茶走的那么好,春茶只能比秋茶更好。陈家人喜气洋洋,就是大太太给钱都多了五十块。
带着众人的嘱託和期望,沈秋玉觉得担子更重了。春茶格外精心,寨子各家都打好招呼。春茶陈家全买!
从二月採摘到四月中旬,茶园工作基本上快结束。因为五月后就是雨季。毛茶最好赶在雨季运出去。
「二太太,你们什么时候来运茶?」
「二太太,这茶你们还买不买?要是不买去哦们就背出去交给茶号了」村民着急了,如果不是给陈家留着,早就被茶商买走了。
沈秋玉急得转圈,陈家怎么回事,为什么还不来运茶?错过时机运茶都是麻烦。雨季茶叶容易受潮霉变,应尽快运到茶号做成茶饼储存或运走。
「娘,让盘管事回去一趟,不然我回去」冰兰道。
「还是让盘管事回去吧」沈秋玉等不了了,只得派盘高原回去问问情况,干等着不是事!焦虑中盘高原骑着马赶回来。
人进木楼没等喘好气道:「二太太,让寨子里的人先各自卖茶,咱们家出了点状况,大少爷没空做春茶了」
「发生什么事了?」沈秋玉浑身觉得没了力气,这一定是有什么意外了,不然绝不会放弃最赚钱的春茶。
「是大少爷带回来的那批陈茶出了问题,有的人举报咱们用发霉的茶充当好茶,坑害买家。有的说咱们弄虚作假,将新茶捂发霉了重做老茶,更坑人!现在茶商会和朝廷盐茶司的在做调查,还封了咱们的铺子作坊。大太太让咱们看着办,能卖了就卖了!」
「这可怎么办?」沈秋玉六神无主,突然想到还有娘家那边,这么多茶都错过了卖茶做好的时间。现在说不要了怎么让她说得出!沈秋玉一阵阵晕,一手拉住冰兰,「你外公那边还不知道如何」
「娘,为今之计先看看寨子里的村民愿不愿意卖茶。毕竟他们是给咱们留的,真有什么咱们说不过去。这边说好了我去外公家,我一个人会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