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能出去上学,还不如留在他们身边。那些说供自己上大学的话她还能相信吗?
照顾一个反应期孕妇和一个小孩子成了冰兰的主要事情。这年的暑假, 刘家人过来考察市场, 农闲不赚钱心里就难受。知道弟媳又怀孕了做哥哥的是最高兴的,他们家家好几个孩子, 老五多一个孩子将来多一个依仗。
刘立群将冰兰叫到跟前敲打了一番, 无非是要好好照顾老叔老婶,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什么叫有的没的?这是警告自己读书的事, 想都不要想吗?
哥四个商量一下还是觉得做面条最合适,桥头卖湿面条的都供不上卖,尤其中午, 一笸箩一笸箩的卖。湿面条居然卖的比白面贵!那里面可是有水呢!不花钱的水岂不是卖了比白面还高的价?
但是买一个挂面机很贵的,配上电线电闸,小两千就进去了。而他们不是一年四季都有时间做, 其实最忙的时候每年就是两季。
老二老三更羡慕侄子的买卖。一年除了正月是淡季, 其余的看着都很红火。
「冰兰, 你看书上还有啥好吃好卖的?」刘立勤问道。
「吃的很多, 做菜做饭的都有, 那个街边我看有人弄了一个肉饼摊子,早上多了煎饼摊子。做早点好啊,卖包子饺子粥条都行」
做早点?家里的活计怎么办?还不如回家轧条。早上起来轧面,上午过来,中午卖完了就回去。卖不完正好晒干做挂面。
「大哥,这事我跟老三做,三家做就多了」老二刘立勤道。
「我和你大嫂在家做啥」刘立群有些不满意。
「你们不是还有熟食摊子吗?你家房子盖了,摊子也有了,咋还跟我们争这点利?」老二不乐意了。
「你们也不看看春明、志明多大了?春明马上就要娶媳妇,志明要上学,木兰也起来了,哪个不要钱?刘立群道。
「我家子兰没上学?天明、学明哪个不说媳妇?」刘立勤也道。
「大哥,为了生启明我们还交了罚款,咱们哥几个算上春霞就你和老五好过,你也要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要是我跟二哥做春霞兴许不说啥,咱们哥三做,你看春霞闹腾不?她再掺和一脚,赚的钱还不够塞牙缝」刘立辉分析道。
「老三说的对,大哥,你们还是好好做熟食,没事就过来帮着春明」
……一阵争论后,要做挂面的落到了老二老三头上,不够的钱又落到了刘立仁头上。由于刘春霞刚刚将钱拿走没多久盖房了,刘立仁只拿出来一千快。刘立群反而要拿出一千帮着两个弟弟买机器。
拿出钱后的刘立群懊悔不已:「当时我怎么就迷迷糊糊听了那两个忽悠呢?」他看冰兰: 「你怎么还没出来接客」
「爸!什么接客?你怎么说的我像□□?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冰兰翻眼瞪向刘立群。
「行了,哪来那么大火?算我说错了!你老叔不让你干是咋地?我看那几个小子不都开始做了吗?」
「那是老叔让他们练手,不给钱的,你也看到了是那几个大的,小的还在跟着学。做这个骨头没长好会让手变形。就是长好了,做的久了也变形。老叔不让我做这个,说女孩子但有事情就不做这行。现在我学针灸呢,学好了一样赚钱。」
「你先好好伺候你老婶,没事过去帮你大哥干点啥。女孩子十八就成人,到时候我跟你老叔说,眼看着你大哥要结婚,志明要上学,家里缺钱,我不图你能像你老叔一样,但是每月赚百十来块应该可以吧?」
「爸,你希望我每天在那些臭男人身上摸来按去的吗?你以为来这里的都是正人君子?」
刘立群尴尬了一下:「不是还有女人吗?女人总可以吧?你老叔以前不是说将来让你招待女人吗?你老婶不是也在干?」
「眼下老婶要生孩子,瑞明要上学,老叔这儿还有一群人张嘴等着伺候。你觉得我哪还有时间干其他?」冰兰将心理年龄降到实际,十几岁的女孩子不用那么乖巧。
爷俩的谈话很快以冰兰耍脾气结束,李青不帮手了,有些女客刘立仁就让冰兰接了,冰兰将自己的外快小心收起来。
刘立仁除了让徒弟们熟悉推拿,开始教徒弟拔火罐,初学者的问题是掌握不好玻璃罐真空度,烧时间短了不起作用,时间长了会伤了皮肤,烫红或起水泡常有。刘立仁不得不让冰兰在一旁监护着。
拔罐即使对穴位不要求到点,也要将瞬间形成真空的罐子准确扣到位置。这就是需要勤加练习。明眼人很好掌握,对于盲人就是一个难关。
你摸准了穴位却在烧罐的时候离开了,剎那间又要用罐找到。冰兰看他们相互练习,开始用木头罐找位置,地上就是一片木罐落地声。等不手忙脚乱了就换正规的玻璃罐,只是罐,没有烧成真空的那种。
盲人的世界没有白天黑夜,盲人的成功需要付出高于常人数倍的代价。他们很勤奋,冰兰要不说休息就会一直练习下去。但是冰兰受不了,她要休息,她还有很多事。她不能将时间都给他们。
「大师姐」许嘉树面带祈求。
「现在已经很晚了,师姐明天还要起早,你也要注意休息」冰兰知道他还想再练习一会儿。因为他小,刘立仁决定让他学习三年,当时跟家里也是这样说的,不然就不会出单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