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抬头,眨眨长睫毛。
这句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男人果然一个德行。
可是就算要还人情,也不能在这里。
院长和女医生。
单独在一个房间。
钱色交易。
纪委督导组的工作本好写上几页纸。
陆斯衡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搂着她腰的胳膊越收越紧,许在双手抵在他胸膛,“好意”提醒他:“陆院长,这里是医院。”
可她的这声称呼没起到原本该有的作用,反而像是激发了男人眼底兴奋的光。
冰凉的眼镜边框贴上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侧。
“陆院长?”
尾音上扬,带着慵懒的散漫,嗓音低低缠上来,撩得许在的耳尖又酥又热。
“陆院,我有急事汇报。”
就在这时,门外总护士长不由分说地推门进来。
“林主任,陆院长正在和人谈事。”
陆斯衡助理想拦没拦住。
“哪有人?”
总护士长望向办公室,别说其他人,就是陆斯衡也不在。
助理愣了愣。
许小姐刚刚还在,人呢?
“林主任,您找我有什么事?”办公室一侧的仿古屏风后响起声音。
两人看向屏风,底下镂空的地方露出男人的手工定制皮鞋和一截黑西裤。
以为他是在换衣服,总护士长不好意思道:“我先出去,等陆院好了再进来。”
“不用,有事您说。”
屏风后,许在居高临下惊诧地瞪着陆斯衡。
他双手托着她的臀部,而她像树袋熊般挂在他身上。
许在不明白,两人好好在办公室“谈公事”,为什么一定要躲?
这下要叫人看见,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明天护理质控中心专项督导组抽检到我们医院,需要所有科室配合检查。去年我们就没有合格,被上级部门通报批评,今年还请陆院协调各部门……”
总护士长她说她的,陆斯衡他说他的。
“搂紧了。”
不等许在反应,托着她臀的手突然收回一只,许在下意识用腿夹紧他的腰,防止自己掉落。
感到束缚力的陆斯衡,低头看了眼两人贴紧的部位,勾唇浅笑:“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许在羞红了脸,可又不敢松开,只能干瞪着他。
陆斯衡像是故意般,磨磨蹭蹭地从西服里掏出一张酒店房卡。
一端挑开她白大褂胸前的口袋,嗓音淡哑:“明晚检查功课。”
许在:“……”
这种情况她不答应也得答应。
但总觉得他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陆院?”总护士长说了一大堆,始终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安静下来,像是能听见他与人小声交谈的声音,而且还是很暧昧的语气。
在和女朋友通电话?
*
虽然她拒绝了陆斯衡的出面帮助,但陆斯衡还是派了陆氏北方分公司的集团律师,陪同她们。
在和程家约定见面的咖啡厅里,程晨与许在同排而坐,律师坐在另外一桌。
程晨看了眼用环保袋装的整整齐齐的三十万现金,又看了眼衣冠楚楚的律师,不安地问道:“在在,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是那个人给的吗?”
就说幸好只是律师出面,要真是陆斯衡来,还不知道会被她想成什么样。
可一旦收了那张卡,好像也就是那种关系了。
许在扯出一个笑容安抚她:“钱是正经途径来的,律师也是正规律师。程晨你不用担心。”
程晨信她:“那利息多少?一个月连本带利要还多少钱?”
许在:“……”
这个真算不清,三十万不过是她欠陆家最小一部分的钱。
恰巧此时程晨的手机铃声响起,解了她的围。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尖锐的嗓音:“晨晨,你爸爸生病了,今天我们来不了了。”
程晨不置可否,与许在对视一眼:“……那就改日再约时间吧。”
对面一听急了:“老二,他可是你亲爸爸,生病了你也不过来看一眼?这样让村里的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生了个白眼狼。”
白眼狼就白眼狼,比他们吸血鬼强!
这话许在心里想想,忍住没出口成脏。
毕竟替程晨摆脱他们的纠缠更重要。
她抬头看向走过来的律师,征求他的意见。
律师点头,示意可以去见。
解决问题前不能落人口实。
程家不是a市人,来后暂时居住在城中村中,一家农民自建房改建的小旅馆。
那里鱼龙混杂,脏乱不堪。
一室一厅的房间内,光线昏暗充满霉味。
程晨习以为常,倒是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后又被刘清麦娇养的许在,有些不自在。
尤其在她进房间后,程晨那个一脸瘾君子相的弟弟色眯眯的眼珠子,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晨晨,昨天是妈妈错了,不该打你。”
昨天还一脸凶相,恨不得将自己女儿吃肉喝血的程母,突然慈眉善目起来。
但对她的变脸,程晨无动于衷。
程母见状,一把抓过身旁的小儿子,装模作样地捶了他一下:“妈妈是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才犯糊涂。
洋洋,快和你二姐道歉,要不是有你姐先还了二十万,那些人早就打死你了。”
程洋依旧吊儿郎当,敷衍道:“谢二姐。”
不管他们说什么,程晨一句不回。
感觉被冷待的程母脸上渐渐露出不耐烦。
许在看向律师。
律师会意,从西服中掏出名片递到程母面前:“我是程小姐的代表律师,关于你们骚扰程小姐工作学习生活的问题,我当事人要与你们签订相关协议。”
法律上,亲生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断绝的。
所以只能用协议保障程晨最大的权益,不至于每次因为“家暴”问题而无法立案。
一听是准备和他们算昨天的账,程母登时恢复了原样,食指点着程晨的鼻头,嘴里骂骂咧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是不是傍上大款想甩了我们……”
凄厉的尖叫声突然熄火,程母和程洋不大的眼睛,在看见许在放置在破木桌上的环保袋时,瞪的比铜铃还大,只差没从眼眶里掉出来。
许在:“这里是三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