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一天到晚泡在部队,二十三的人了,也不操心找对象,一说还嫌烦,一准躲到十米开外,问他喜欢什么样的,敷衍说漂亮的,家里给介绍的都嫌不漂亮,见着了张若琪,李院长也觉得以前介绍的那些个都不够漂亮,他得想办法弄张照片给带回去,看这小兔崽子还有什么话说。
「我这孙女可宝贝着呢,哪能轻易就跟你孙子成了,再说现在都不兴包办婚姻了,都是自由恋爱。」裴素华摇着杯子里的红酒,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他们有缘分,我绝不阻拦,要是没缘分,我也绝不委屈她逼她,得找她自个喜欢的。」
李院长心里一乐,不阻拦就行,缘分这东西,可不就是日久生情么,两人多接触接触,缘分自然就来了。
于是就关心起张若琪以后在哪发展的问题了:「从文工团退下来,接下来什么打算?」
「她自己有注意,要考大学。」
「那就往首都考啊。」
裴素华心知他那点小九九,笑了笑:「她自己做主。」
到时候还得分数做主。
研讨会最后一天晚上,主办方请来了地方歌舞团,举办了一场晚会,算是给大家送行,也给为期半个多月的学术研讨画上圆满的句号。
也不知是听了谁说的,主办方知道了张若琪就是第一届全国舞蹈大赛的一等奖获得者,提前三天就来做思想工作,无论如何都想加个节目,让冠军跳一段。
张若琪觉着这不太合适,没敢答应,裴素华却说不用想别的,想跳的话就去跳一支。
以前在文工团,慰问演出节目都有固定的安排,更不能随便去外面跳舞,现在她退了团,跳舞就自由了,想怎么跳怎么跳,想在哪跳在哪跳,不受限制。
既然裴素华都这么说了,张若琪也就答应了下来,压轴跳了一段。
晚会结束后,合影留念,先是全体参会人员合影一张,再是把演出人员跟参会人员合在一起拍了一张,最后自由合影,李院长拉着张若琪和裴素华合了一张,张若琪穿着从歌舞团临时接来的白色羽毛裙,站在中间。
照片洗出来后,李院长和裴素华一人一张,李院长拿着照片回了首都,张若琪和裴素华回到军区大院。
此时转业的一批也全部都走了,平时热闹喧譁的文工团宿舍,冷冷清清的,就连灰窄的水泥宿舍楼,看上去都耿介孤独了。
练功房里只有张若琪教动作的那个舞蹈队的女兵。
她是最后走的。
谢羿琛在文工团完全成了虚职,本来打算呆到九月份满一年再回部队,却突然接到通知,要出任务,两人都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谢羿琛就回了首都军区。
张若琪收拾东西回到了荔城,当兵后她的户口挂在文工团,是集体户口,现在她退团,户口和档案一起退回了原籍。
户口本在王红梅手里,再不想见还得见,王红梅害怕谢羿琛在背后捣鬼,就算不情愿也只得拿出户口本,张若琪在原籍落了户,提着档案,去学校报了名,学校那边裴素华早就托人说好了,办借读,插进理科复读班,只高考报名交钱领教材,不参加学校的课程学习。
这是张若琪自己要求的,她不想进班,陌生的环境她还得适应,而且还得重新认识人,跟人打交道,她觉得有点麻烦,所以决定自学。
做了一套去年高考的卷子,张若琪就发现这时候的高考卷子,还是挺简单的,语文120、数学120、物理100、化学100、英语100、政治100、生物及生理卫生50,前面几个她都知道,就生理卫生有些陌生,不过都是些日常知识,应该也不难。
而且在此刻英语师资力量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她的英语是一大优势,想当年她参加高考,满分150的卷子她得了142,可牛逼了。
从学校出来,谢羿琛说好的人就在外面等她,把她送到提前租好的房子。这是一个大院子,里面住着五六户人家,租在这里的好处是安全,张若琪的屋子在最后面,就算有小摸小偷,也有前面几户挡着,再有就是万一有点什么事情,邻里之间还能相互照顾。户主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大爷,和蔼慈祥,看两人进来,笑着打招呼:「小刘,来了啊,这就是你说的租房的姑娘。」
「正是。」小刘把行李放地上:「大爷,这一年你多费心了。」
大爷早就从小刘那打听清楚了,这姑娘租房子是为了看书明年考大学的,这会瞧着张若琪的样貌,生得细皮嫩肉的,去厂子里上班确实埋汰了,一看就有出息,真要是考上大学了,到时候说起来是在她这院子里看的书,传出去名声也好听啊。
再加上小刘在政府机关上班,平时有个什么事情还用得着,大爷不敢怠慢,更何况小刘对着姑娘可算是敬重,由不得大爷不上心。
屋子里靠墙是一张床,床旁边打着衣柜,老式的那种衣柜,上面画着喜鹊,柜门上海镶这镜子,长熘熘两面,能从头照到脚,以后换完衣服直接能整理,挺方便的。房子正中间摆着一桌一椅,再往边上有一张案板还有灶头,做饭用的,大爷说冬天也不用发愁冷,他那有土炉子,到时候往地中间空地上一放,插上烟筒,热得贼快。
小刘把行李送进屋,看了看也没什么缺的,又嘱咐张若琪万一有什么事情去哪里找她,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