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惶恐。」
「恐个屁。」
弘昼利落骂了一声,大臣纷纷惊愕,有人抬头看来,有人直接就跪了下来。
可以说,在弘昼登基之后,官员们跪下来的机会比以前多得多。因为他一言不合的就撒脾气,原来作壁上观的官员们不由恼怒几分。明知道皇上是什么性子,做什么说这个?
弘昼骂了一句不够,他呵了一声,「朝廷给你们高官体面,叫你们光宗耀祖,要的是报效国家体恤百姓。在其位,谋其政。你们一个个的都不会做,倒是与你们无关的日日惦记着,国家大事竟然是朕剃头挑子一头热!既然如此,那朕要你们何用?」
「臣/奴才惶恐,请皇上息怒。」
众人齐声告饶,生怕弘昼气急了就要定罪。这事情总不能是那官员一人筹划的,真落实下来谁都不好过。
「一群废物!」
弘昼拽着手边的软枕就摔了出去,那官员伏地了身子,又是一阵求饶告罪。
看着这个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不讲道理的暴君。
弘昼撇了撇嘴,真是一群没胆子的,不过这样也好。他咳嗽一声,「官员便是处理朝政,辅助朕之职责。谁要是再不长脑子说无关的事情,那先把帽子摘下来。」
摘下来,就不是官员了。
说不定后来的子孙科举也不能了。
弘昼说的斩钉截铁,众人再不敢多说,心中也对新皇帝的印象愈发深刻了解。
今年的选秀,怕是不能了。
各家各户得知此消息,众人都不敢再冒出头来,深怕有个什么。大家都做了缩头乌龟时,太皇太上皇和太上皇一同,带着两宫皇太后和三公主一同出游去了。
胤禛考虑再三,福宜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决策,最初想要出国的公主反而摇头拒绝,决定要留下来和弘昼一样发挥余热。胤禛没有强求,见他们兄妹之间感情好,自然就不说什么了。当初皇位都能放下,这点事情怎么不理解?
不过想想为了给他建设这个念头,汗阿玛和兄弟,还有弘昼合着活儿来他身前念叨。有时候因为差事相见,少不得都要被说上一顿。尤其是胤祥走后,本来兄弟们还避之不及,结果得到了提醒似的,隔三差五就和他提两句。
十三弟原来在夹蜂道吃过亏,后来出来的日子也清贫,伤口养的还可以。不过因为忽然不得志,心中未免郁郁寡欢很不畅快。常年积郁,又拖着伤,日子好转了几年就到了他登基。他们兄弟感情好,十三弟也是内里有本事,所以他才这么重用。可如今回头想,如果他不把许多事情都丢给十三弟,是否还会活着?
这个念头常常会翻涌而上,顷刻间就吞噬胤禛的脑子,仿佛是一种魔咒很难抛下。
胤禛回首,看着面带笑意的弘昼。这孩子向来就看重身子,从小就锻鍊为重,吃食上从不肯吃亏。看似是同辈中极出众的一个,但他的聪慧和本事,都是靠着没日没夜的辛勤钻研得来的。虽然是好体魄,但在胤禛看来未免单薄了一些。尤其是他们这会儿走,当真就没人压住了他。
偏偏汗阿玛不让,深怕是他放心不下,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拎走,让弘昼说一不二的才好。
临走前,他把手重重的落在弘昼的肩膀上。
弘昼抬头,「阿玛?」
大约是真的要走了,看着行装都装上,弘昼一路从宫中相送,心底里蓦地不好受。如果不是诸多的原因,弘昼的愿望就是当一个潇洒王爷,可以快乐的遨游世界那种。自己努力的开解了思想,做好了铺垫,结果自己困在了这里。
弘昼眨了眨眼,眼眶莫名的酸涩起来。
胤禛看他这般捨不得自己,心中不免动容,又拍了拍他,说话的声色都变得温柔起来,「朕此番出行较远,政事为重,也要记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嗯,记得了。」
「朕与你玛法等人都不在,若是有事情不决,也可以送信来问。」
「不会的,若是政事都举足不定,朕这个皇位不是白来的了?」弘昼骄傲的扬起下巴,眨了眨眼。
毕竟弘昼的师傅,就是胤禛啊!
胤禛当初只是一位和硕亲王,根本犯不上皇位之事,他要的也只是一个可用的世子。弘昼是最小的那个,耿氏不算得宠还是汉旗,就是选择世子他也是最后一个选择。胤禛对胤禛不强求,所以在发现弘昼的偏科问题后,除了必要学习的书籍外,基本上都没有硬性要求如何。
弘昼是散养娇惯长大的,所以养的他面甜心也大。在崭露头角之前,虽然很多人知道他,但内心里并没有太多正视。只是知道,明白弘昼是胤禛偏疼的小儿子,也是入了康熙眼的小孙子。
其余的,也不算什么。最多最多,就是再感嘆永和宫的风水好,德妃乌雅氏的恩宠果然不一般。康熙看得上的三个孙子,有两个都是她的亲孙子。
直到胤礽彻底把太子的名号摘下来,胤禛在田地里各种失败的情况下,反而时常进宫还被叫去祭天。这就像是某种暗示,随着康熙的动作越来越大。但那个时候,弘昼只是被时常叫去身边,提醒他要谨言慎行不可太过放肆。
真正的教育,是胤禛登基后。
三个儿子都被到了朝中参加议政,但弘昼是最常被提问的那一个。紧跟着他带着差事出游,自己出去看看真正的大清风情,再随着康熙到老一派的官员面前。一边刷脸,一边教导各派各人关系和行事之法。之后胤禛对他的教育就是众人皆知的那种,甚至养心殿的旁边直接添了一张略矮的桌椅,就让他跟着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