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睨了眼电子钟,发现时间是有点紧俏,干脆自己主动伸手配合穿衣。早起就要动脑子,空着肚子的时候回很痛苦,弘昼兀自坐下来喝细粥。然后在奴才们紧张的神色下,吩咐画南,「 你去把爷、朕的自行车牵来。」
画南应着声跑出去。
「主子,这晨起天冷,自行车恐要受寒。」
弘昼直接把细粥一口喝了,他眼眸微眯带着几分惬意。
朕?
朕!
嗯,这个自称有点意思。
弘昼心里美滋滋,硬是把细粥喝成了龙肝凤髓,细白的脸上透着些许好气色。看着劝说的陈进忠,他夹了一块虾饺吃,「那御撵太慢了。」
「不如,叫内务府去备一辆防风的?」
「有防风的。」
弘昼应了声,他早就叫人做好了。嫌弃御撵的速度外,还有就是早起睏倦,出门吹吹风才会精神起来。顺道脚上运动运动,又比自己披着披风跑步要强。
他相信自己的身体素质,但是这会儿的医疗技术还是不足。中医又是讲究治本慢调,他到时候出去跑半天,受了风寒可真的是遭罪了。
陈进忠不敢多说,默默地站在一旁守着。
弘昼吃了个七分饱,画南也把车牵了过来,还准备了自行车冬装防风衣。防风衣很长,几乎把自行车都包裹完全,弘昼只要套进去戴上帽子,整个人几乎都在里面,暖和和的。
所有人见此心下松气,弘昼把围脖拢高,打开车灯后踩着脚榻出去,留下轻快的一句话。
「等会儿见!」
众多奴才看着一惊,还是原来的旧人们心下瞭然,淡定的应下,有着画南等人跟着踩车离开。
除非是放假休闲,弘昼不耐烦这种浪费时间的礼仪规矩上。以前是身份问题,如今自己翻身做主人了,就算是徐徐图之,这种小事情也可以完全随心所欲的来。
宫里一直有人清道扫雪,弘昼一路上毫无阻碍来到太和殿。
众大臣们都来了。
随着一声唱,弘昼施施然的从另一侧来到那张椅子上坐下。
曾经,弘昼看着两人坐过。他想过很多种,但真的切身坐下来后,他由衷感慨,「这椅子好硬啊。」
石中眉头一动,「这是祖宗的规矩。」
这椅子看着好看,但从来都不是好坐的,越难坐就越显出他的重要。
弘昼不以为然,「记着,下回带张垫褥来。」
「奴才记着了。」
石中低眉垂眼不敢多说,身旁的奴才们更不敢吭声。
大臣们不知道上头的事情,早在静鞭响了三声时,大都恭恭敬敬的行大礼。殿中进来的,都是一二品大臣们,余下的三四品皆在殿外守着。再加上是新帝头一回,能来的人全都来的,挤挤挨挨的好不热闹。就是平常的行礼声,听着也是响亮了许多。
旁的太监看了弘昼一眼,见他点了头便提声喊道,「有事出班早奏,无事捲帘退朝。」
弘昼没有多的心情陪着聊天,这椅子虽然难坐,但是殿内暖和啊。他站着的时候都能眯眼睛,坐下来还了得?
强自压着打哈欠的想法,底下就有人喊,「奴才有本启奏。」
弘昼没有当即应他,看着殿外站着不动的官员们,他两手互拢着钻进袖子里,「让外头的人都进来吧。」
底下有人斗胆出来,「皇上,祖上规制二品以下的官员不可入殿,除非是皇上钦点入内回话。」
弘昼坐的不舒服,他直接偏向一边,歪靠着把手,「什么意思?」
「皇上,三品四品官员在外,这是祖宗规制。」
「什么意思?」
那人也是鼓着勇气回话的,弘昼接连的问,他这才反应不对。果真下一瞬,弘昼嘲讽的笑,「你是觉得,朕不懂?」
「奴才不敢。」
那官员当即跪下。
「不敢?那就是觉得朕藐视先祖?」
「奴才不敢。」
官员上身趴了下去,其余的瞧着了也是低身下去。皇帝也是人,自然会犯错,但皇帝不是他们可以指手画脚说错的。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该是他了?
官员懊悔不及,弘昼冷哼一声,「你出去。」
人虽然是跪着,但是看了一眼,再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二品大官听起来威风,实际上也不算什么。在京城里算是有门面的人,不过真正的权贵想要踩下去,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弘昼话音一落,大臣就躬身倒退出去。站在外面的三品四品大臣,则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
一切都妥善了,弘昼才不慌不忙的问,「奏。」
最初的官员出来,他报的是西藏战事。弘昼之前有些想法,听了没有当即决策,只是让他等会儿留下。
弘昼脸上笑着,说话也轻。朝中大臣似乎忘记了彼此的先驱者在外受寒,气氛还有点莫名的和谐美好起来。
之后朝中还有些许事情,报上来的时候弘昼都认真的听。他跟着耳濡目染,这许多事情的章程都心里有数。弘昼就端坐在上方,认认真真的听。
大约是新帝新气象,诸位大臣个个都成了热心可用之人。无论事情轻重急缓,全都要出来说一声。弘昼渐渐地没有了耐心,但是这里头多多少少是有关系的,更不能因为事小而嫌弃不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