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事情弘昼不敢说, 但是这些在众人看着不敢随意置喙言语的大事上,弘昼仗着日夜相随的经验却能大胆言说。不仅大胆,内心还无比的确认相信。
可即便如此,任是谁听了都觉得这话有点狂。
胤禛看着自己亲手培养大的小狂草,扭头懒得看他的样子,心里却觉得很满意和欣慰。他将酒一饮而尽,而后放到弘昼的面前。
弘昼自然的跟着续上,两父子默默地没有说话了。只是都动作一致,喝一口酒,再默契的仰头仰望星空。似乎那摸不着的天边,有着他们不停探索和渴望的东西。
当然,胤禛是没有的。他对天空没有任何嚮往,甚至没有康熙那样的飞行痴迷症。嘴上说退了,只怕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弘昼一点都不慌,两人就在帐篷外吐着浊气,等着夜风中越发的有了凉意,这才酒意上头。
胤禛转身,一手放在脑后随之仰着睡下去。弘昼见此随之转身,直接仰后睡在胤禛的大腿上。软枕有软枕的好处,肉枕有肉枕的妙处。弘昼大大方方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和姿势,就这么眨巴着天空望着。
他自己都不记得了时间,只是冥冥中有一瞬间好想睡过去了,然后耳畔一声,「你这样也不行。」
不行?
什么不行?
男人怎么可以被质疑不行?
弘昼本能的皱眉,抬手的啪的给了一下。
睡不着觉,想起方才两人话语的胤禛,忽然接了下一句。他说的一本正经,但在两腿间受伤的瞬间,胤禛直接一个蹬腿把上面的脑瓜子丢出去。
弘昼恍然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滚了半圈趴在垫子以外了。想想他有点没明白,一脸迷茫的左右张望,然后看着胤禛,「阿玛,你睡觉怎么也不老实?」
「滚!」
胤禛说的很是中气,弘昼不得不灰熘熘的回去了。
永璧年纪小,虽然白天安静的睡了,但实际上还是被吓着了。耿氏对他很是担忧,佛尔果春干脆就在跟前哄着,最后还把永璧留在了那里,也算是宽慰老人家的心。至于永璧这个孩子,他半夜里是很乖巧的,定时定点的起来吃一口奶便乖乖睡下。
不会说很娇气的择床认人。
佛尔果春才从耿氏那里回来,听说弘昼去了胤禛那里,她还拿着毯子和披风过去。结果远远看见两父子亲近的挤在一起喝酒,她站了半响没有上前,也没有多此一举说留下东西让奴才们备着。
身为格格,佛尔果春对阿玛的记忆依旧鲜亮。虽然和弘昼的那种方式不同,但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心里发暖。
眼看着两父子如此,佛尔果春想到李荣保的时候,心底里都没有那么酸涩了。她是笑着回去的,知道自己这一夜是自己睡。却不想刚把床给铺好,正要和身边人聊两句时,弘昼却回来了。
「王爷?」
「嗯,睡吧。」
弘昼睡眼惺忪的爬起来,走了会儿过来困意依旧很重。他眼皮都是耷拉着的,随之就在现成铺好的床上一趟,被子一盖呼呼大睡。
佛尔果春心中无语,白日里事情闹得这么大,多少人都睡不着。方才额涅还说,幸好永璧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所以才能放放心心的睡下。如今看来不是年纪小,应该是随了嫡亲阿玛的缘故才对!
旁的奴才见了,低着头退了出去,把帐篷的帘子拉紧。
佛尔果春根本睡不着,她见此跟着到门前,顺便问问富察府里的事情。当初因为打理王府的事宜,弘昼很大方的直接内外奴才各送了两个好用的。因而她不用多费力气,自然有人跑腿为她尽心尽力。
富察府一切都好,虽有些事情,但大家都是平平安安的。
等她听了两句之后,里间甚至传来了打呼声。奴才说话声一顿,引着佛尔果春走开两步,并极快的交代汇报完毕。
佛尔果春听了回去,心想王爷一路奔波。说是凑巧回来遇到了地龙,可谁知道路上经历,回来的时候又是如何的?
当真是自己不称职体贴。
弘昼不知道自家福晋这么温柔贤淑,在他睡觉的时候反而自责反省起来。反正等他睡醒起来,只觉得是神清气爽。尤其是一睁眼,佛尔果春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膳。
「爷这些日子都在京外,大抵也想着这一口了?」
佛尔果春为弘昼准备的是酸粉,大热天的起来吃这一口开胃早膳,弘昼不用吃,光是看着就精神起来。他忍不住搓搓手,看着佛尔果春满是欢喜,「还是你体贴,昨儿回来闹哄哄的,夜里用膳的时候阿玛他们心不在焉,闹得爷都不好用膳了。」
感情你昨夜还饿着了?
佛尔果春不信,却是抿着唇给了三分面子,「那真是委屈王爷了。」
「确实确实。」
弘昼三五两下洗漱更衣,坐在桌前就跟着用起了早膳。佛尔果春在一旁坐下,「另外还有五碗细粥,爷先喝口粥再吃。」
细粥很是讲究,一个小碗端过来,还没有大汉一口闷下去的多。
弘昼用膳的时候也不算粗鲁,但想要多吃两口口味的人来说,细粥是不错的选择。他享受的喝了一碗,便听佛尔果春问,「可好喝?」
「嗯,还不错。这厨子的手艺不错,有火候。」
「是呢,不过咱们府上的也不差,柳氏近来就很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