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没有拒绝, 天气大晒着是一回事, 但是胤禛没有说他不能享受特别待遇。头上戴着个小风扇,腰间别着一支放了冰块的水袋,他气势汹汹的下田干活。
胤禛是让他来看而已,但是看着没什么用,反正无所事事干脆下去动动手。
佛尔果春几人就在旁边撑着木簦看着,弘昼的动作自然就小心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在农种上面摔了多少次跟头。别看胤禛在这方面的成就好像没有康熙这么厉害,但那是他当初钻了南北方环境差异的死胡同,所以才看着没什么。但是论说经验和了解,胤禛和一般的农夫经验都是差不多的。
胤禛肯吃苦,所以才能说出两句,自然回头交差的时候也要问那么三四句。
免得让他老人家后面抓尾巴,弘昼也心甘情愿的干活。人以食为天,他怎么也不能当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吧?
弘昼在那里忙活着,旁边的奴才们少不得也下来帮把手。可他们没有干过这种,真割起来还真没有少时就有经验的弘昼好。除了几个年幼也是农家出来的太监,还有手脚有力的侍卫们一起下去,大都被赶到上面看着,亦或者是帮着把割下来的收走。
富尔敦等人也在其中。
眼看着王爷还有堂兄在那里挥舞轻快,佛尔果春叫奴才们去备下解渴的茶水,还有消暑凉茶。她在旁边看着恨不得使劲儿,却见李秋濯忽然抬脚过去。走到弘昼旁边说了两句,之后笑着回来。
佛尔果春没有说话,李秋濯却自己解释,「妾身原籍江西,也曾住在江南,两地每到秋收的时候都忙得厉害。妾身跟着看过一些,虽然御稻熟收月份不同,但收割技巧是一样的。」
李氏清贵,又是汉人,言语说话的时候绝口不提奴才二字。
佛尔果春和额林珠不由高看她一眼,「想不到,你竟然连农种收成的事情都懂。」
「也是因缘巧合,要是知道有一日能用上,当初就该好好问清楚。」
农户们固然会说,但他们也巴不得弘昼过了瘾就离开。当然每个地方都有不同文化和种植不同,李秋濯的建议不一定有用,可她说上那么两句话,好歹能在弘昼面前晃一下。
而且是正大光明的那种。
额林珠忍不住在李秋濯的脸上一顿,手指掐着袖口看着那道身影。
没关系,日子还长着。
阿玛额涅说的对,一辈子几十年,她看中了这个人就没有回头路。万幸他不是流连后院的人,只要她静静地等着,总有一日会好的。
额林珠脑海里想到弘昼避及自己的样子,她扫过佛尔果春的肚子,嘴角微微一翘。
无动于衷才是最糟糕的。
田边一阵沉默的喧嚣,弘昼却在田地里嘿咻嘿咻的干活。农户和李秋濯说的技巧,再加上他认真的劳动摸索,很容易就上手了。
累是累了点,但他也琢磨出一点滋味儿来。和着身边人说说笑笑,就像没有所谓的阶级区分一样。心情一放松,做事情的氛围就很愉快,也不觉得被强迫或者不满了。
这是第一天。
佛尔果春的肚子大了,弘昼睡觉有时候会翻腾,所以他很有意识的过去陪着吃饭闲聊,晚上就回头歇着。第二天早上一睁眼,睡得喷香的他那叫一个腰酸背疼,直接在床上打滚哀嚎起来。
西河捧着热水进来,看着他哀嚎,连忙上前帮忙按摩两下。
弘昼睁眼看着他,「你说爷要是今天不去,会不会被发觉?」
「乖乖,主子您的一草一动谁不知晓?你要是不出门,晚上一炷香估计就有人来了。」
西河是谨慎的性子,看弘昼打退堂鼓,他也不好明着说不对,只能手下见真章好好伺候着。这人的肌肉运动之后,注意拉伸就好了。
前一晚弘昼睡着了,守夜的奴才就好生跟他按过,所以问题并没有太大。就是养尊处优太久了,运动的肌肉和干活的肌肉不一样,再加上收割的动作是重复高压又单调的,自然就显得娇气起来。
弘昼在床上懒了一会儿,「听说有好些蒙古王爷们过来了,想来他也顾不得爷。」
西河哭笑不得,「皇上顾不得,可底下的人都瞧着呢。听说今天来的是漠北草原的,有喀尔喀赛因诺颜部和……」
「那郡王?」
「奴才记不得,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西河一顿,仔细看弘昼的脸色,「主子认识?」
「老相识。」弘昼呵笑起床,当年那郡王因为他们的小事情,闹得在康熙面前没了脸面。康熙对他是笑呵呵的,但实际脾气哪有这么好。他老人家不开口,那一部的日子就没有以往风光,自然而然的那郡王的名声也就抵了下来。
原来定下来的婚事倒是没问题,只不过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过今儿能过来,想来是有能耐的人,又自己争着气上来了。说来那郡王的世子,还和他一起尬舞呢!
虽然是自己喝醉的事情了。
弘昼想想这些,心情又转变一点,翻过身发现自己真的浑身肌肉发酸,搓搓手条件反射的考虑农种的机械化可能。既能提高工作效率,又能减少农民的工作压力。
士农工商说的很好听,可是真的算起来农民还是在古代的最低地位,直到后来的现代也一样。不仅如此,到了后来这句好听的士农工商都没人提了。农民伯伯们苦心劳动,人的观念转变之后,商人也成为了社会地位极高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