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如走后门!
弘昼对他笑着招手,「来,带爷进去,但是不要伸张了身份。」
「可」
『吱呀』
「大爷?」
「章叔?」
两人都愣住,但富尔敦很快反应过来。他身姿挺拔,面上谦谨神色微微放松,带着几分气势,「爷东西忘拿了。」
「是,不过大爷怎么走这小角门?」
富尔敦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糟糕,但临时也想不出别的了,只能和平常一样带了淡淡笑意,「不然走了前门,到时候阿玛听见可不是要说骂了?」
身为他们富察家的骄傲和希望,要是这么丢三落四的,少不得要被说。身为府上的老人,看着富尔敦长大的章叔自然是理解的,「大爷说的是,那奴才就在这里守着们,您快去吧!」
富尔敦当即就要点头,但是墙后的弘昼对他摇头。
他当即明白,「我进出太招眼了,劳烦章叔走一趟吧。」
「诶是,是奴才疏忽了。不知道大爷要拿什么?」
「……」
富尔敦沉默了,他是很少撒谎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可是眼下迫在眉睫,他犹豫多一会儿就不对了,他看着章叔身上的褐色长袍,看起来很耐脏的样子。
想起来了。
「布库的衣裳。」
章叔恍然,「是王爷又玩布库了?」
「嗯。」
「那是要带着,你这身衣裳脏不得,坏了王爷的兴致也不可。大爷您稍等,奴才这就去!」
章叔说着声音越来越远,他急沖沖的身影还能看见,弘昼探出头看了一眼,「怎么觉得你家的奴才对爷很熟悉?还有点怕?」
「王爷是人中龙凤,奴才们这是敬。」
算了,谁没有几副面孔。就方才富尔敦的样子,显然在家里也是很得宠的大少爷,不过到了他的面前,反而就拘谨憨实起来。
但愿富察氏不是这种性子,不然有点麻烦。
弘昼如是想着,拍了他的肩头,「爷今日来你不要声张。」
「是。」
「如果爷没弄错,你家堂妹就在这边过去的第三个院子?」
「王爷怎么知道!」
弘昼邪魅一笑,「反正就是知道。」
「……王爷是找堂妹?」
「……嗯。」
两人面面相觑,富尔敦眼眸一亮,明白并体贴的叫了一位小院的奴才,让他领着王爷过去。虽然弘昼知道地方,但是他这么一副生面孔,贸贸然的进去只会弄得周所周知。
弘昼也是这么打算的,毕竟他习武这么多年,也没有听到传说中飞檐走壁的功夫和内力种种。他看了一眼喜形于色的富尔敦,心里嘆了口气。
这么傻的孩子,也就自己眼瞎收在身边。
不过精明能干的遍地都是,这样的人反而摸得透,自己也能满足他的愿望。
富察一家从米思翰下来的四房儿子里,抛开各种缘故而凋零的两房,剩下来的两房则完全的表现出他们血脉上的优势。那就是一直生儿子、生儿子、生儿子。但就算是如此,他们四房人的关系还算和谐,更没有分家的意思。
彼此之间互相扶持,自然就显得富察氏的珍贵了。
作为四房里唯一没有出嫁的格格,她就是长辈们最疼爱的孩子,也是兄弟们的掌上宝。但尽管如此,富察氏并没有任何骄矜任性的行为。再给李荣保守孝三年后,正好就遇上了选秀的大日子。她从宫里走了一遭回来,觉得自己也长了许多见识,家中更是觉得她受了委屈。长辈们嘴上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平时就更显得几分疼爱。
这不,大早上就送来一些顶好的燕窝和首饰等。
富察氏笑着收下,但她并没有这样的习惯,请安回来后就准备在书房消遣消遣。直到窗外传来了石头敲打的声响,身旁的奴婢扭头看去,「谁?」
「是奴才,三夫人说这天就要热了,所以进了一批新的布匹过来。」
奴婢见此福身,「格格?」
「你去将东西拿来吧。」
「是。」
「春燕,我有些饿了,你去瞧瞧有什么吃的?」
「可奴才这一走,格格身边岂不是没人了?」
「无事,我如今也没有事情要吩咐了。」
「那奴才快去快回。」
富察氏拂起唇角,她将手边的书放下,绕过案桌拿着叉竿走到窗边去。她余光瞥着,再左右一瞧,叉竿在窗边敲了几声响,「出来吧。」
「你怎么知道?」一道略低沉的陌生声色响起,偏偏人没有走出来。
富察氏本是淡然自若,闻言眉间一动,满脸吃惊,「王爷?」
「这都能听得出来?」
弘昼觉得很意外,从墙角探出头来,他飞快的看了一眼里间的环境,身形一翻直接从另一侧的窗棂翻了进去。他动作灵敏迅速,踩着窗旁的椅子坐下看向窗边人。
富察氏旋即转身行礼,她眉眼微垂,显然是顾及两人的身份,「王爷怎么来了?」
满人女子比较高挑,同龄的女子发育更早,富察氏的身形也显得修长。一身淡青色的长袍,衬得她的眉眼清淡,秀丽可人,宛如一阵清风。
很好看,让人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有气质和修养的人,才会出现这种差异和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