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依言的往前走,他脚步没有停,但是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笑容也越发的深。这是不自觉的动作,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脸上笑成了花,弘昼张开双臂就抱住了胤禛。他搂着那细窄的腰,觉得一路上的奔波散了一半,「阿玛劳累了。」
胤禛莞尔,伸手轻抚弘昼的背,「多亏你上的摺子。」
「那是家书!而且我这是为您分忧啊!」
「这也算?」
「自然!少年懵懂,就要走出去看看大清的真实样子,了解百姓疾苦,明白阿玛您有多劳累辛苦!」弘昼学着胤禛的动作,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手指还勾着他的小辫子。
「那是万幸有你这般体贴。」
「应该的,毕竟我是您的贴心小宝贝嘛!」
弘昼笑嘻嘻道,身后的两人或惊或笑的看着戏。
胤禛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忽然想起来弘时当初就是懵懵懂懂的,竟然学着来亲近,闹得他心中委实别扭得很。而如今的弘昼也是相仿年纪,再过两年甚至要娶妻生子了!
再这样亲近,似乎不成体统,也有失他的威仪颜面。
胤禛心中一定,觉得应该做出严父应该有的样子,痛定思痛的垂眸看去。迎面是弘昼那张好面容,那炯炯有神的眼眸,紧紧搂住自己的亲近……
「阿玛?」
逐年增长了皱纹的脸上,自然流露出慈爱的光芒。胤禛在弘昼的头上抚了抚,像是顺毛一样两下,轻声道,「宝贝说的是。」
一年的时间,对于父子而言没有任何的阻碍。只不过在外奔波着跑的变了,可他们联繫的信更多了。
弘昼曾经数过,这些来往的家书有泰半都是胤禛送过来的。
那个往年出门后像风一样,不知归期的胤禛,似乎忘记了自己出门在外的潇洒自在。基本上每周送报纸的时间,弘昼都可以收到一封热腾腾的信。
里面絮絮叨叨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小事,偶尔会带上耿氏等人。当然也会穿插着两句话,想让他快点去江南,亦或者道他又有什么重要差事要交託。不过这种情况,基本在和康熙回合后就停止了。
弘昼想着,亲昵的抱着胤禛蹭了蹭,「想你。」
「那就好好在宫里过年。」
「好。」
弘时没有爵位,尚不足以出宫立府。也就是说,除了弘昼之外,他们原来王府府邸里的人环境都差不多了。
只不过地方换了,更大了,人也多了。
更重要的是,身份的变动也大了。
胤禛示意他,「先去给皇后请安。」
「是。」
乌拉那拉氏近日打理宫中事务,还要敲问年节家宴等等。她也是长袖善舞的人,做这些却也是回天乏术忙的不可开交,哪怕许多都只是说一说再拍板。
弘昼过去的时候自然简单,关怀两句后,就像以前一样被福宜得知,两兄妹手牵手的出门去找耿氏。
这是弘昼想像的,但他看见耿氏就在里面坐着,就知道不一样了。
他突然想起来,年母妃在宫里养胎,身为唯二的贵妃额涅定然是义不容辞的襄助汗额涅才对。
耿氏见到弘昼过来,当时眼眶就红了起来。不过她及时的忍住,眨了眨眼不叫人察觉。等到彼此都行了礼才埋怨道,「你这个孩子,出门就不知道回来的路怎么走了!」
「这也是始料未及,谁晓得外面的山水这么迷人?就连玛法那样去过几次的都依依不捨,要不是阿玛不停催促,玛法还想要多留一会儿呢!」
「尽把责任丢给太上皇!」
「实话,要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弘昼对着耿氏笑,又和乌拉那拉氏说了两句,之后才寻找人的样子问,「福宜呢?」
「福宜闲着无事,和几个格格去玩了。」乌拉那拉氏随手写了两字,将名册收起来时道,「不过你走了这么久,叫他看你这样回来,怕是不轻饶你。」
「汗额涅放心,这礼物我早都准备好了。」
「行,本宫这里也没什么忙的,你就和贵妃回去吧。」
「江南有一样当地的药材,拿来煲汤保养身子正好,尤其是这样天寒容易伤身的时候,汗额涅可要笑纳。」
「放心,本宫定不会推辞。」
弘昼客套着说完了,出门挽着耿氏的手臂出行。
耿氏拉着他上了撵,她认真的瞧着眉眼,絮絮叨叨的就开始说了起来。
左不过就是为人父母的那些话,又担心外面危险,耿氏一张嘴就停不下来,眉头也是轻轻蹙起。
弘昼抬手,指腹在她眉间舒了舒,「额涅,别皱眉,我怎么会有事呢?」
「怎么?还嫌弃额涅了?」
「那怎么能啊!就是看着这么绝代风华的额涅皱眉,我这心不舒服。」
「不舒服?你不这么兴沖沖的跑出去,额涅怎么会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偏偏你这张嘴太会说!」耿氏禁不住想笑,又努力的绷着脸说教。不过不太成功,只能动手捏了捏弘昼的耳朵。
面对额涅这样的疼爱,他还能怎么办呢?
弘昼躲都没躲,痛并快乐的承受着。
耿氏给予了他百分百的母爱,可惜人总是这样善变而又贪婪,所以在得到更多以后,弘昼又想要外面的天空。对于家人的忽略,他只能努力的在相处中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