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没有松手,借力往上窜着亲了脸侧一下,这才得意的走到仪仗之中。
眼看着弘昼的身影消失,而阿玛还站在原地不动,弘时神色复杂。能这么厚着脸皮亲亲抱抱的,他就见弘昼这么干的。如果是这样才可以得到阿玛的宠爱,那他是不是……
弘时侧头,和弘历对视一眼。
仪仗中侍卫奴才们着装齐整,各司其职的拿着东西。远远看去,就像是凡间出了一条金龙一般。龙头从龙宫出来,雄武英姿的往外飞出。因为龙身太长,所以龙头已经离开了几丈远,龙尾还在后面游摆玩耍着。
不用前去的皇子皇孙们在宫中恭送出去,因为皇上不在,而尚书房的学生们学业不可怠慢,所以这段时间的考察就全权交由各位王爷们轮流值守。
作为种田最闲的一位,胤禛当仁不让的第一天值守在前。
本来是胤礽的,可惜这位超品仁亲王还属于废封恢复期,上门寻他不是不见人就是没心情。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他却说领了差事,一时半刻都不得空。
胤禛没明白他的不得空,带着二两小菜上门去。
兄弟上门,仁亲王福晋自然是慷慨设宴招待。
席面上,胤礽笑着和胤禛推杯换盏道,「爷这回领了特使的差事,去外藩转转。」
胤禛没反应过来,愣了愣,「外藩?」
胤礽浅啄一杯,冰过的酒从上至下的游走穿透而过,胸膛顿时又滚烫一分。他拿着摺扇摆了摆,「外藩是好地方啊,虽然这些年学着自产丝绸,不过这茶叶瓷器就足以赚得满盆金。听说那法国宫廷里,好些贵族们喝得都是咱们福建四川产的茶叶。」
光是想想,就知道这里面有多大一笔钱了。
帮着讨了两回债的胤禛点头,「这确实是好事,上回我去街上还看见景德镇的瓷器也卖了许多。」
不过其中好坏参差不齐,但是都不缺出口就是了。
「所以啊,这就是上好的机会。」
「二哥想要经商?」
「瞧不上?」
「并不是,只是觉得有些不像。」
胤禛有一说一,在他心目中胤礽性子温和,是个懂得风花雪月的人。但因为职责所在,所以幼年时候的一些情绪等全都收敛起来,成就了这位朝堂之上众人敬仰的太子。
就像他不明白,为何有人站出来质疑太子之位一样,胤礽却自主的放弃了坐拥皇位的机会。
胤礽不以为然,嗤笑道,「你当初挨家挨户的收钱,也不像是个种田的。」
「我自个都没想到。」胤禛轻笑,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再且种庄稼轻巧,只要闷头干活就好。
虽然至今为止,也没有太大的收穫,但也因为叫他更乐此不彼。
所以世事就这么奇妙。
两人的话,一切都放在酒水之中。各自碰杯,等到酒足饭饱望天醒酒时,胤礽忽然嘆道,「听说法国皇帝路易十四好奢好战,国中经济困难。」
可王亲贵族们,却有钱大把大把的买瓷器茶叶。
胤禛摇曳着酒杯,将其轻轻放下,「那是咱们便宜了。」
两国经济都不乐观,可形势上看,大清是拿有余的货物去交易。也就是说,外藩的钱在填补他们空缺的国库和百姓经济。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好事。胤礽身为多年的太子,还不至于说优柔寡断为他人着想起来。
做了少许,胤禛起身回府。他虽然能够接受国外的新鲜玩意儿,但是在研究数学科学时忘寝废食了解的汗阿玛前,他是万万比不上的。不过他不关注,府上总有养着关注的人。
他们用膳早,如今不过戌时两刻而已。
胤禛坐在美人榻上眯着眼睛,身前便有来人道,「主子说的路易十四,已经在去年因病逝世,后来登基的是五岁的重孙子。」
捏了捏眉骨,胤禛的手指轻摆两下。
好奢好战的老皇帝,丢下偌大一个国家。千疮百孔难以修补,继位的还是一位懵懂稚子。
那二哥是如何想的?
嘆的是什么?
已经借着种田一事,远离这些分忧的胤禛皱眉,他难得饮酒半醉竟有些昏沉。
回话的人悄声的出去了,王爷今日难得回到府里,也只是安静的歇息就是了。
乌拉那拉氏那边得了信,叫人细心侍奉早些歇息。
底下人得令,捧着热水等鱼贯而入,洗漱更衣散去酒气。苏培盛还特意点了薰香,清清淡淡的。
这时,弘时来了。
在府上就会考察学业,这是两父子的默契了。但他今日来,是送关怀的。
胤禛让他进来。
「听闻阿玛饮酒,儿子特意送来醒酒汤。」
「嗯。」
胤禛点点头,接过醒酒汤来。垂眼随意散了一眼,仰头干脆利落的饮下去。
醒酒汤的味道说不上好不好喝,胤禛也习惯了。但他放下的瞬间,弘时拿起蜜糖饯儿,「阿玛吃。」
「……」
弘时的目光太过明亮,这般孝顺总是好事,胤禛伸出手来,却见弘时笑眯眯的拿起一颗递到他的嘴边,「啊。」
「……」
胤禛伸手拿走,放进嘴里,「时辰不早,歇去吧。」
弘时深吸口气,面色发红的努起嘴,壮士断腕般往前一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