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格格说屋里闷着没意思,和宋格格一起过来了。」
耿氏连忙起身,「快去看茶。」
「是。」
听书连忙坐起来,「让奴才去吧。」
「你等会和奶娘换吧,元福还没有睡,你们先哄着。」
听音旋即点头,「是。」
听书看着耿氏走了,拉着听音一同坐在脚榻上。她两人无事可做,就巴巴的看着弘昼低声说着话。
左不过就是继续方才的话题,没有主子在,两人言谈也没了顾忌。别看两人年纪不大,一个如花年纪却也见了府院争宠八卦,一个仗着懵懵懂懂说话无忌。从基本的表面穿着和性格简单话题,眨眼间就呜呜的开车了。
听书对这些的凭证都是原来耿府的所见所闻,至于自家格格,因为涉及王爷她根本不敢多说。几句之后,听书说着自己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听音反而不自知的追问。
「……」
从头到尾努力旁听消息的弘昼又捡回了之前的哈欠,他被早熟的小奴婢彻底忽视了。
好在挑挑拣拣,弘昼知道他那个外公和正妻算是举案齐眉,所以嫡出就有三个。耿氏是耿府嫡长女,自然就恨得外公的疼爱。可惜如今官位太低能力不足而望洋兴嘆,偶尔借着节日等机会从中塞钱给耿氏。
弘昼对此很是满意,毕竟一个小格格,他就不指望能有多出息的娘家。能不拖后腿,就是万幸了。
话题羞得听书说不出口,言语只见开始往别处转移过去。
耿氏正在高兴的参加女人茶话会,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其中还有一起进府一起生孩子的姐妹,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一时半刻是不可能回来哄他睡觉了。
弘昼将玩忽其职的两个小丫头声音当做睡前小曲,脑袋顿时沉重的睡了过去。
乌拉那拉氏无意于帮人养孩子,最后决定不多插手事情,只是将留听阁的月例提了。府上人看人下菜碟,有孩子撑腰的格格也显得很有几分分量。因此这个冬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有了质的飞跃,且事事不用听书等人走动,底下人自觉送上炭火。
整个留听阁都暖和和的,甚至偶尔要开半边窗棂透风换气。
听书早早被换去了前面,奶娘就坐在边上做针线。
弘昼窝在衾被下,暖的人心情舒畅不已,沉睡时甚至自觉的蜷缩一团。他的呼吸比大人的短,听音趴在旁边就能将其听得清清楚楚。又过了一会儿,呼吸渐渐重了,听音发现弘昼的脸上透着两团粉红色。
听音看了半晌,咬着手指避免自己去摸的冲动。
可是眉眼浓密的小婴儿,白白嫩嫩驮着红晕,小嘴巴还跟着梦乡里砸巴两声。再闻那阵浓郁的奶香,听音不知道是味道还是模样,让她痴迷的不肯挪动。
比族长家的弟弟好看多了。
听音觉得,她娘说的果然没错。人要往高处走,出身好的人生来都好看十分。
屋外呼啸着呜呜声,奶娘怕吵醒了弘昼,起身去外间将微微开的窗棂落了下来。她摆了摆袖子的凉风,对着炉子扇了扇风,这才走回去道,「听音,外面下雪了。」
听音双臂环抱自己,眉头挤了起来,「下雪有什么好。」
可能是觉得下雪更冷了,听音又将被角掖得更紧了。
奶娘望着被糊住的窗,靠近看去才能发现影影绰绰纷飞的雪花。不算小,但也不大。她不像听书听音沾亲带故,或是大家旁支,入府做奶娘纯粹是因为夫家与王府庄子管家相近。再加上她眉眼干净,这才牵线搭桥成功进来。实际上,她以前就是普通农户出身。一年到头,除了官府收税外,还要看老天爷四季开眼才能吃饱肚子。
她有心想要说几句,又看弘昼还睡着,索性闭嘴多看两眼。
要是没有这机缘,她如今还在家中养着孩子照顾老人。也不知道,她家狗儿长什么样了?可有小阿哥的两分白净好看?
奶娘胡思乱想着,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只能听闻下雪风声。可能今年的雪比往年少,这一回下的又急又凶狠。
炭火忽然啪嗒一声爆响,映得炭炉都亮堂了。
听音将炭拨开,看已经烧了一半,又添了两块进去。她转过身去,正好与进来的听书对上眼。
听书侧身,引着身后抱着四阿哥弘历的奴婢进来。
奶娘起身,去帮忙将床榻让出一般给四阿哥睡。大的才四个月,小的一个来月,两个就是横竖打滚都绰绰有余了。
「钮格格原来说要走了,结果下雪,还下得连路都突然埋了。索性就和宋格格留下来一起吃锅子,四阿哥就暂时在里间和五阿哥一起睡。」听书将放在一旁的汤婆子倒出温水,走在炉子边一面倒热水一面和听音说,末了又低声吩咐两句,免得她年纪小不留神。
听音点点头,五阿哥乖巧得很,睡醒了也不会哭闹。若是哭了,那必定是要尿了又或者饿了。
几人就这么守着两位小阿哥,直到天色阴沉下来,屋里点起了烛火,前面也开始摆膳用饭。
弘昼也被喊醒了。
又或者准确的说,受到了骚扰吓醒了。
他那可爱肥嫩的小脚丫舒服得冒汗了,本能的想要动两下就被小爪子抓住并含在嘴里。可能是汗液排出让他咀出了味道,含着就不松口了。
又或者礼尚往来的礼仪作祟,弘昼惊醒之后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两只大脚丫。他想要奋力的离得远些,可惜效果不佳,反而被其狠狠地踹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