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轶昭!咱们就在这里下吧!这次来赏花的可不少,就怕马车过不去!”
江永年不知何时来到了苏轶昭的马车旁,对她道。
苏轶昭连忙下了车,一见江永年身后跟着的十来名侍卫,顿时无奈地笑了。
他们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只怕也没哪个不开眼的敢冲撞了。
事实的确如此,苏轶昭和江永年所过之处,周边的百姓自动避让。
一看这么多护卫,就知身份不简单,哪里还会凑过来?
八月的下旬,其实并非菊花盛开的季节。因此苏轶昭看到菊花圃盛开的菊花之后,还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里的品种如此繁多,还开得如此绚烂了!”苏轶昭感叹道。
江永年笑着道:“你是不知,咱们北元府最有名的便是菊花,城中有不少百姓家都栽有菊花。那些大户人家,奢侈些的家里还有小花房,菊花的品类是不缺的。”
“这才是第一次菊花展呢!还有好多品种未开,再等上几日日,这菊花圃的盛景才叫人惊叹。”
苏轶昭见花圃周围都用竹编隔开,竹编的上面攀爬着茑萝,点缀得十分美丽。
铺了鹅卵石的小路曲曲折折,这是供赏花人通过的。
“怎么一年还能举办几次吗?”苏轶昭好奇地问道。
“这却是不定,去年只有一次,不过听说前年举办了两次。赏菊配上琼浆和肥美的膏蟹,三五个友人相聚在一起,谈天论地,约莫是最惬意的时候了。”
听着江永年言语中的向往,苏轶昭不禁笑了。
“你才多大?还琼浆呢!父亲允许我今日晚一点回家,你若是想请我吃蟹,我倒是不介意陪你清风朗月。”
苏轶昭看着一旁的屋舍上还挂着好多灯笼,便知这边晚上也很是热闹。
江永年闻言大喜,“那敢情好!虽说现在的膏蟹还不到时候,但也不是不能尝。我家的庄子上就养了膏蟹,你等我吩咐一声,给咱们送些过来。”
江永年看了一眼周围好奇打量他们的目光,便转头对苏轶昭道:“咱们从这边看,可看不出这菊花圃的美来。走!我已经在福运楼包了雅间,位置不错,保证让你满意。”
此刻已是傍晚,苏轶昭打算等看完菊花展的灯会再回去。
“你看!这菊花展的灯可有意思,都是各种品类的菊花模样,你若是见了,保证觉得新奇。”
江永年看着下方陆陆续续赶来的人和两边渐渐支起来的摊子,指着其中一个卖花灯的摊子道。
“哪里?我也要见识见识!”苏轶昭闻言也凑了过来,看着那边开始支起的摊子,兴致盎然。
“咦?”苏轶昭目光一瞥,就看到下方有个买臭豆腐的小摊子。
摊主是位年约四十的妇人,会是苏轶知的母亲吗?可她看对方的面容,与苏轶知长得并不相像。
臭豆腐的卤水已经升级,这臭味四溢的臭豆腐,不可能是别家的吧?应该没那么快被模仿出来。
“这是什么,这么臭?”江永年看着下方一个被围着的小摊,那摊子前挤了许多人,似乎是卖吃食的。
“是臭豆腐,一种很美味的东西。闻起来臭,吃起来香。”苏轶昭解释道。
江永年用帕子捂住了鼻口,转头问道:“你吃过?这闻起来也太臭了,隔那么远还能闻到臭味。”
苏轶昭的目光掠过菊花圃的一角,突然看见苏轶知正站在远处向臭豆腐摊眺望着。
他身后突然走出来一名妇人,她拍了拍苏轶知的臂膀,随后快速朝摊子走去。
这妇人三十上下,面容有些憔悴,但难掩容貌中的清秀。
这才是苏轶知的母亲吧?看着那妇人开始在臭豆腐摊子前招呼客人,时不时地擦着额角,苏轶昭顿时感觉到了这位母亲的不易。
就在她要收回目光之时,却见一名男子上前,对着苏轶知的母亲说了些什么,接着苏轶昭的母亲就一脸的难色。
“我让人买些来尝尝!”
“哎哟!少爷,这外头的吃食可不敢用,要是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好?您若是想吃,让府上的厨子去学了做给您享用。”
江永年的随从阿鲁立刻反对,这摊子上的吃食不干不净的,哪里能入少爷的口?
“不过是浅尝几口,我有分寸,你去买吧!”
接着苏轶昭看了过来,江永年突然觉得阿鲁比他还矫情。
苏轶昭吃得,他就吃不得了?
苏轶昭却是再次看向那臭豆腐摊子,只看见了原先那名妇人,不见苏轶知的母亲,就连人群中的苏轶昭都没了身影。
不用猜也知道原因,这菊花展来的人太多,苏家不想让苏轶知母子丢了苏家的脸面。
天色渐暗,这一片花圃的周围早早就亮起了灯火。
晚上比白日里更热闹,杂耍、套圈、皮影戏,竟然都支起了摊子。
还有卖吃食的,如面条饺子、饼和包子等,算是个小型的坊市。
不过那臭豆腐摊前的生意依旧红火,大家都被和特殊的气味给吸引,就是不吃,也想去凑凑热闹。
“这臭豆腐的味道不错啊!”江永年尝了两块之后还要动筷,却是被阿鲁劝住了。
“少爷,你脾胃弱,还是别多吃了!”
阿鲁也很为难啊!若是惹得哪里不适,他不是又要挨罚吗?
前方灯火通明,人们笑闹着,脸上洋溢着笑容。
孩童们时不时穿插在人群中跑动,今日的爹娘格外好说话,不但不会呵斥,还会给买好吃的。
苏轶昭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顿时勾起了唇。
她看的不是菊花展的,而是这副国泰民安的景象。
不管大云朝如今的处境如何,起码在此刻,百姓们都是满足和快乐的。
如她一般看着眼前盛景的,还有一人。
随着眼前的灯盏一盏一盏被点亮,聚集起来的火光似乎照亮了这西城的半边天。
察觉到映照在脸上的光明,他的步伐往后退了退,又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菊花灯千姿百态,不乏做得精致的。
也不知那丫头有没有出来看菊花展,上次险些被掳走,那丫头怕是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