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后弗丽嘉的请求下，善良的光明之神巴德尔获得了所有神明的祝福。


    不论是烈焰还是洪水、铁块或者是土石甚至是疾病和毒药都无法伤害到这位美丽而温柔的神明，欢宴上的气氛愈发热闹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干瘪沙哑的老女人声突然在延席当中响起。


    “既然光明之神巴德尔已经获得了众神的赐福，世界树九界中的任何人或者事物都无法伤害到光明之神分毫，那不如让我们来玩个游戏，验证一下这个赐福是否为真。”


    延席上闹腾的声音平息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安静。


    众人纷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大厅当中，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老女人孤零零的站着。


    她苍老无比，腰肢句偻，脸上的皮肤都耷拉下来，有着凹陷下去的眼睛和巨大的鹰钩鼻。这个做巫师打扮老女人叫做古尔薇格。


    她是华纳神族当中的一员。


    不过，古尔薇格性格孤僻，行事古怪，所以并不招人喜欢。


    天后弗丽嘉显得有些犹豫，她不想让延席中众神欢快的气氛受到损伤，而且众神已经对巴德尔施加了祝福。


    凡间的一切都无法对美丽的巴德尔造成伤害。


    想到这点后。


    弗丽嘉紧张的情绪慢慢舒缓起来。


    她微微停顿，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点头对女巫古尔薇格说道：“我答应你，这是很好的提议。没有神会在神王奥丁的面前撒谎。”


    听到这句话后。


    古尔薇格发出令人感到不愉快的笑声，悄悄消失在了延席当中。


    而剩下的神明们则并未多想，他们发出欢呼声，延席原本有些冷清的气氛再次恢复到了最高潮。


    接下来，众神们将进行一场游戏来为巴德尔庆祝，同时也为了验证那些祝福是否有效。他们让光辉的巴德尔站在和平之邸的中央，从凡间招来任何物品一一朝着巴德尔扔去。


    正如誓言所形容的那样。


    不论是用力挥舞的战斧，还是裹挟着巨大力量的石块。


    不论是燃烧着的木头，还是汹涌而来的潮水，都无法对受人尊敬的巴德尔造成任何伤害。


    不仅仅是众神参加了这场游戏，一些友善的精灵和巨人也成群结队的来到和平之邸当中将他们带来的礼物朝着巴德尔投掷出去。


    看到那些物品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巴德尔造成任何伤害。


    延席当中的众神都满怀欣喜。


    然而，众神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女巫古尔薇格趁着众神们欢闹的时候，已经偷偷的从和平之邸当中熘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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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恒倒是注意到了古尔薇格古怪的行动。


    他眉头微微蹙起，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古尔薇格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那种气息让苏恒联想到了柱神当中的某一位。


    只不过…


    两者之间的距离相隔太远。


    而且出现在阿斯加尔德当中的并非是苏恒的本体，只不过是一具身外化身而已。


    不论是实力还是感知都被削减到了很有限的程度，苏恒也无法确保这个古怪的女神是否和神秘的柱神有所牵扯。


    不过，即便是最坏的情况。


    三柱神当中的某一位已经盯上了世界树，并且落下了棋子，对苏恒的影响也不大。


    苏恒已经到打定了主意，不去掺和黄金世界树当中的烂事。等自己的子女们在九界当中诞生成年之后，苏恒便想办法带着他们从这里离开，重新回归到诺兰德世界。


    这样想着。


    苏恒的眉头渐渐松开，情绪也放松舒缓了下来。


    他顺手抄起手中的红酒杯，朝着大厅中央的巴德尔扔去。


    白银所铸造而成的酒杯在距离巴德尔还有一米多远距离的时候，便彷若碰到了一层半透明的光幕，被一股柔和的力量给弹开了，叮叮当当的掉在地上，转瞬间被其他乱七八糟的石头木块给淹没，消失无踪。


    “还真的有效？”


    亲眼见到这一幕后，苏恒也大为惊奇。


    他感觉黄金世界树领域当中的规则似乎有些太过死板。


    尤其是在近距离接触到黄金世界树的意志和本体后，黄金世界树给苏恒的感觉更像是某个死物，而非是具体的意志。


    苏恒不太清楚，世界树到底是为何变成这般模样。


    到底是在漫长的岁月当中，将自己的意识慢慢磨灭化作纯粹的天道之类。还是说，在过去数以百万年的时光当中受到了未知存在的重创？


    在众神欢乐的时光当中。


    悄悄从和平之邸当中熘走的女巫古尔薇格加快脚步来到了阿斯加德东部，英灵殿瓦尔哈拉的旁边。


    在这里一颗巨大的橡树生长在湖畔边缘。它的一根树枝外面生长着一小丛槲寄生，古尔薇格从槲寄生上折下了一小根树枝。


    女巫把树枝拿在手中，朝着阿萨和华纳众神为巴德尔庆祝的地方走去。


    当女巫古尔薇格返回和平之邸的时候，这场游戏还在继续。众神们都在哈哈大笑，因为巨人和侏儒们正在参加这场游戏。


    巨人们总是把东西扔的太远了，矮人们又扔不到巴德尔身上。


    阿萨女神和华纳女神们则是把东西扔的到处都是，在一片热闹欢腾的人群当中，如果有人站在那里看起来郁郁寡欢就会显得很奇怪。


    但的确是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那是霍德尔，阿萨神族当中的一员，同样也是光明之神巴德尔的孪生兄弟。


    和那光辉万丈的弟弟不同，身为兄长的霍德尔面色苍老，有些驼背，一只脚也天生残缺。他盲眼、迟钝，总是郁郁寡欢，没有任何神喜欢他。


    “你为什么不参加这场游戏呢？”


    古尔薇格面带坏笑，来到可怜的霍德尔身旁，腔调古怪的询问道。


    “我没有能朝兄弟投掷的东西。”霍德尔摊开手，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和悲伤。


    “拿着，用这个朝着你的兄弟投掷出去吧。”女巫古尔薇格说：“这是槲寄生上的一小株嫩枝。”


    “很感谢你。”


    可怜的霍德尔满怀感激的对女巫道谢，不过他还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继续说：“不过很抱歉，我看不见，不知道怎么去扔。”


    “那我手把手的来教你。”


    女巫古尔薇格嘻嘻笑着说。


    她把槲寄生上的枝桠塞到了霍德尔的手中，握住霍德尔的手教他如何扔去。


    小嫩枝朝着巴德尔飞了出去，一股恶毒的力量覆盖在脆弱的嫩枝上，轻而易举的抛开了巴德尔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脏。


    伴随着沉重的呻吟声，巴德尔高大的身躯倒了下去。


    鲜血从光明之神破开的胸口喷涌而出，一点点在洁白的地板上汇聚成一小滩血色的湖泊。


    巴德尔的面容失去血色，变得苍白。


    他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灵魂也从口中飘荡而出。


    欢闹的延席在瞬间变得死寂沉沉，就算是一根银针落在地上也能被所有人听到回响。阿萨、华纳众神都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们惊恐而又困惑。


    天后弗丽嘉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饱满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宝石般晶莹的眼睛当中满是痛苦和压抑。


    奥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他豁然从自己的王座上起身。世界树枝桠所打造而成的永恒之枪出现在了奥丁的手中，可怕的气息从这位年迈神王的身上散发而出。


    在大厅当中。


    霍德尔也静静的站立着，盲眼的他还在好奇为何欢闹的延席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霍德尔甚至还不知道就在刚才自己的弟弟已经死了，而他就是众神眼中的杀人凶手。


    “你杀死了你的兄弟！我看的一清二楚！”


    雷神托尔愤怒的从自己的座椅上起身，他双眼猩红，脚踏雷霆，大步朝着霍德尔走去。所有的神明都被狂暴的托尔吓得瑟瑟发抖。霍德尔这才意识到自己杀害了自己的弟弟，犯了巨大的错误。


    “不是我…”霍德尔哀嚎着，巨大的恐惧和悲伤几乎将他彻底压垮。


    “你还敢狡辩！”


    托尔根本不给霍德尔争辩的机会。


    他抡起手中的战锤，一道道粗大的雷霆响彻阿斯加尔德上空。


    雷神之锤妙尔尼尔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霍德尔砸去。毫无疑问，这一锤如果真的落下，霍德尔会原地化作一片糜烂的肉浆。


    砰！


    可就在雷神之锤即将砸在霍德尔头顶上的时候。


    一根长枪和雷神之锤碰撞在一起，雷神之锤被击飞重重砸落在殿堂的角落。


    轰隆声连绵不断，和平之邸剧烈的摇晃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也开始大规模的坍塌，石头裹挟着灰尘从天花板上坠落下来。


    冰冷的星光照耀在众神的身上，只剩下一些破败的廊柱还残留在废墟当中。


    “父亲！难道你要包庇这个杀害兄弟的恶徒吗？”


    暴怒的托尔即便是面对神王奥丁也毫不畏惧。他须发皆张，朝着王座上的身影大声斥责。乌云中滚动的雷霆和托尔的吼声混合在一起，在辽阔的阿斯加德神域当中回荡。


    所有的飞鸟走兽都回到森林当中，趴在地上，被托尔天灾般可怕的力量吓到瘫痪。


    面对挑衅自己威严的子嗣。


    神王奥丁并未生气，他的右眼已经瞎了。但仅剩的左眼当中依旧充盈着智慧的光芒，尽管奥丁的嘴唇在不住的抽搐。


    巴德尔是他最喜欢的子嗣。


    在所有的神明当中，奥丁是最为悲伤的。


    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件事情当中隐藏着巨大的阴谋，他必须保持冷静，在事情发展到最坏情况之前及时扼住。


    “杀死巴德尔的并非是霍德尔，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被人用邪恶的巫术蛊惑利用了。”


    奥丁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对托尔劝说道。


    见到托尔脸上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奥丁不得不继续开口：“托尔，我知道你为自己兄弟的死而感到悲伤和愤怒。可是为什么你不能想想，在我们已经失去巴德尔的情况下，我们还要继续失去另外一位神明吗？”


    “我耻于和他为伍！”


    托尔用雷神之锤指着瘸腿盲眼的霍德尔说道，语气中满是讥讽，毫不留情。


    不过，在奥丁的劝说之下。狂躁的托尔还是选择了放弃立刻惩罚这位凶手，他将雷神之锤收回，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


    随着托尔心情的平复。


    天空中响彻四野的惊雷声也慢慢消散，乌云散开，清冷的月光宛若霜白般落在巴德尔的尸体上。


    “古尔薇格，巴德尔的死是否和你有关？”


    奥丁用独眼凝视着满嘴黑牙的女巫，他极力的遏制自己的愤怒和悲痛，呵斥道：“你是否用恶毒的巫术蒙蔽了霍德尔，通过他的手杀死了光明之神巴德尔。”


    女巫古尔薇格从人群当中走出。


    众神纷纷从她身边散开，离的远远的，保持距离。


    古尔薇格就这样孤零零的独自一人站在大厅上，直面神王的怒火和质问。


    可是，古尔薇格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她满是黑牙的嘴巴里反而是传来了咯咯的笑声，那笑声让在场的所有神明都感觉头皮发麻，身体里氤氲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


    古尔薇格张开双臂，目光凝视着神王奥丁。


    “血债血偿，你要为你的恶毒付出生命的代价。”奥丁手持永恒之矛对古尔薇格下达了审判。


    不过，女巫古尔薇格并非是阿萨神族的一员。她乃是华纳神族中的一份子，奥丁想要审判古尔薇格，必须要征求华纳神族神王弗雷的意见。


    弗雷是一位身材高大，光芒四射的神明。


    他是丰饶之神，掌管丰收、播种、畜牧、繁殖等神职。他还有胜利之剑，这把长剑能自行飞行取走敌人的首级。


    是不弱于永恒至强冈尼尔的神器。


    听到奥丁的这番话，弗雷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


    不论如何，即便是古尔薇格当真犯下了错误也应该让弗雷来进行审判。而且对于刚才的罪行，古尔薇格也并未承认。


    可到最终，弗雷还是点头答应了奥丁的请求。


    华纳神族的实力日渐衰弱，已经无法对抗强大的阿萨神族。而且神王弗雷同样不喜欢这位来历神秘，行事古怪的女巫。


    得到弗雷的允许后。


    奥丁挥舞着手中的永恒之枪朝着女巫投掷而出。


    长矛从古尔薇格的身体当中穿过，但她依旧站在原地，朝着众神微笑。


    奥丁再一次投掷手中的长矛，长矛再次刺穿了女巫的身体，但女巫任然站在原地，尽管面如死灰，可脸上依旧带着渗人的笑容。


    奥丁不得不第三次投掷手中的长枪。


    这一次，女巫终于发出一声尖叫，诸神闻之胆颤，古尔薇格倒地而亡。


    古尔薇格倒在地上，可她的尸体却在不断的蠕动，干瘪的腹部开始一点点的肿大，最终足足膨胀到怀胎九月般大小。


    里面彷若有畸形的血肉在不停的翻滚，隔着肚皮可以轻松的看到怪物的轮廓。


    众神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终，是勇敢的战神提尔手持长剑，走了上去。


    他用雪亮的长剑划开了古尔薇格的肚子，出现在里面的赫然是一只有形似人类婴儿却有着黑色山羊头满身毛发的怪物。


    怪物渗人的啼哭声回荡在大厅当中。


    这时候的月光清冷，可众神们却都感觉到有可怕的阴霾将他们笼罩。


    苏恒心有灵犀的抬头朝着天空望去，却见到月亮不知道何时已经化作了黑红色的肿胀肉瘤。


    那黑云般翻滚不定的肉瘤上覆盖着黑色腐烂的毛发、滴落着黏液的大嘴，还有许多流淌恶臭脓液的汝房。数百根扭曲的羊蹄出现在月亮的下方，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畸形的古树的枝干和根须。


    “孕育万物的森之黑山羊——纱布尼古拉斯。”


    苏恒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痒，同时一股强烈的繁殖欲望出现在他的意识当中。天空中那颗肿胀的肉块在他的感知里，也渐渐化作了绝世美人的胴体般让他有些挪不开目光。


    苏恒老脸一红，类似的感觉都几百万年没有出现在他的意识当中了，这次却差点中了母神的招。


    他赶忙将自己的视线从月亮上挪开。


    略有些惊慌失措的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没有触碰到什么乱七八糟的生殖器官后，苏恒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即便是有过对战柱神的经验。


    在面对这些诡异莫名怪物的时候，还是要打十二分的精神才行。


    就算是自己的本体一不小心也会在柱神的诅咒下中招，更何况出现在延席上的只是一具孱弱渺小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