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某日一早的大朝上,在国计民生的事都谈完了。张谦出列了。
“臣有本奏!”
“要参人,回上书房。”皇帝忙说道,他表示,自己真的不想听他再弹劾大臣了,而且一弹都是重量极了,皇帝也表示自己的心肝有点颤。
“臣请陛下先派人围了中枢令赵大人之宅邸,还有东郊孙氏小庄园。”张谦从善如流,表明他可以不参,不过先让人围了宅子和庄园,免得人跑了。
“永昌侯,你怎么敢……”赵大人跳了出来,现在还没弹劾,他怎么就敢让人把他的宅子和庄园给围了?
“就是啊,所以要先弹劾,才好请皇上下旨去围啊!我自己围,不是怕皇上觉得臣行为不检吗?”张谦表示自己是好孩子,万不能做这不该做的事儿。
“你家郡主之前不是把程太师府围了。还有什么是你们夫妇不敢的?”赵大人怒了,回身看向了皇帝,“陛下,臣反讼永昌侯,恃宠生娇,枉顾国法……”
“赵大人,回去背背刑律。参人也参得好听一点。”实娘上殿了,她是有上朝的资格的,不过她懒得上。
她是知道今日张谦要上朝参人了,想想自己还是一身朝服的来了。
“你来做什么?这么大的肚子。快,给郡主拿个椅子来。”皇帝可以由他们吵闹,不过看实娘大着肚子上殿,这就不成了。忙让人去拿椅子,急急的说道。
“谢陛下!”实娘从容的对着皇帝一礼,哪怕她身怀熟孕,但武将的身手却没丢。礼行完了,自己坐下,瞅向了刚刚还叫嚣的赵大人,“赵大人是想问上回本宫派人围了程太师府吗?”
“郡主没向陛下请旨,就派府兵围了当朝一品太师,文渊阁大学士的府邸,难道本官说错了?”赵大人看实娘来了,其实有点尴尬的,但是还是强硬的说道。
“本宫派兵围了程府,是发现程老夫人中毒。当朝一品大员的夫人在自己家里中毒,这种惊天大桉,难不成本宫还不能先围府,再向太后娘娘禀报?”实娘瞅了那位赵大人一眼,澹澹的说道,“再说了,本宫把老夫人接回永昌侯府时,太后娘娘身边的孙公公与本宫一起,本宫派兵围府时,也同时向太后娘娘请示了。你要不要去问问太后娘娘,本宫这般处置,是否失仪?”
“太后娘娘懂……”
“赵大人!”实娘抬头,厉声喝道,“本宫都怀疑,你的官位是怎么来的了?太后娘娘是天下之母,所有内外命妇之事,均由太后娘娘主理,定夺。而本宫除了是高陵郡主,永昌侯夫人,更是兵部左侍郎,一品军侯。别说本宫只调用府兵,纵是调用禁军,也是权限之内,你要不要回去好好读几年书再入朝为官?”
张谦快笑死了,他好像又看到曾经在天牢里骂许大学士的实娘,真的是杀人又诛心了。
“你……陛下,高陵郡主如此羞辱……”
“赵大人,本宫哪一句说错了?羞辱解释一为耻辱。二是使xx受到耻辱。你现在应该是说第二种,意思是,本宫的话,让你受到耻辱。那么前提是,本宫故意污蔑,让你受到了耻辱。可是本宫污蔑你了吗?堂堂的中书省大臣,不知道命妇由皇太后管辖?不知本宫职权所在,对了,还有刚刚你说你反讼,永昌侯恃宠生娇,枉顾国法。本宫不才,敢问,恃宠生娇是哪一条,哪一款的国法?”
“你……”
“别指着本宫,本宫位比郡王,你指我,就是犯上,这就是真的犯了国法。”实娘冷瞥了他一眼。
“陛下,老臣幼年苦读,十五岁中秀才……”赵大人开始哭了,实娘撑着头静静的听着,基本上,她觉得自己是个好孩子,不打断人说话的好习惯真不是谁都有。
自己闭着眼,安静的打了一个哈欠。毛公公十分贴心的送上了温红枣茶,让她能舒服一点。
其它大臣们看到这儿,又看看下面跪着痛陈革命家史的赵老大人,就觉得完了。哪怕刚刚高陵郡主驳斥赵大人,他们都没觉得老爷子完了。但现在,他们真的就觉得老爷子没戏了。
终于老头说完了,自己都委曲的哭了。深深的觉得自己这一路太不容易了。
“你说这个干嘛?出身寒门又是我的错,你考试不易,那也没法,因为也不是谁都是天才,能一举中地。再说了,因为少年不易,就是你不读书的理由?”实娘放下茶碗,瞅着他,一脸困惑。
“好了,实儿,你上朝可有事?”皇帝轻轻的摆了一下手。
“哦,差点被他气忘了。”实娘忙起身,弓身递上一个折子,“原本是在后面等着皇上下朝的,不过正好听到赵大人前言不搭后语,便唐突而出了,请陛下恕罪。臣即将临产,特进宫请求产假。”
“之前也觉得你实在太懒散了些,这一段时间倒是做得不错。可见你是有本事的,以后万不可这般了。送郡主去给太后看看。”皇帝点头,示意让毛公公送郡主去找太后。
“皇上……”
“你还想干什么?”皇帝看向了赵大人。
“郡主与郡马污蔑老臣……”
“别,我和他不一样,他是弹劾你,我是纠正你的逻辑错误。他弹劾你什么,我不管,我也不知道。但我刚刚指出你的,都是明明白白的。再说,明明是你先说我不该兵围太师府。我才与你辩驳一下。我就是来请产假的,真的,你这中枢大臣怎么上来的?舅舅,你升的?”
“实儿!”皇帝清了一下嗓子。
“知道了,脑子不好,少说话,乱说话丢人,知道不?”实娘给了赵大人一白眼,扶着毛公公的手臂准备走了,想想,对张谦说道,“你过会来接太后宫里接我。”
“可能要去办桉子,你让孙公公先送你回去。我办完桉子尽快回去。”张谦想想,忙说道。
“也成。”实娘扶着毛公公的手走了,看都没看其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