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欲要出宫之事,朝堂之上人尽皆知,可长公主府之中却是静悄悄的,容安慧全将精力放在寻找证据之上,府中之人并不敢用这种不相干的事来烦扰主子。
这日,驸马纪成荫带着世子纪晁去京郊行猎,容安慧想着许久未曾活动,筋骨惫懒的,长此以往下去不行,便是一同前去了。
长公主府名下别院极多,亦各有特色之处,不同于上回举办诗文比试的地方,此处庄子豢养了许多小型动物,且占地广大,有水有林,最是适合公子贵女们游猎放松的。
管家早早准备好了兔子、小鹿等食草动物,又是安排了侍卫豪奴护卫着,根本不用担心世子和驸马会受伤。
至于长公主?
只求她别将林子里放下的动物全都猎了,教老爷和少爷难堪才是。
风清云淡,草木葳蕤,容安慧骑着兄长所赠的追云漫步于林间,她一身男装,腰别箭壶,背跨长弓,姿态松弛随意,直到惊鸿一瞥之间,看到远处略过的暗影,才就执箭瞄准,以决胜的姿态射中一只猎物。
一个上午,待到汇合之时,她的马背上已经栓了不下十来只鸡、兔之类的小型猎物,看这轻松随意的样子,怕要不是因为鹿獐体型过大,一人不好运回,恐是还有余力再猎上个五六头的。
相较长公主的巾帼之姿,驸马和世子就显得很不够看了,出行之时就是一群侍卫打马跟着,那来去动静可不会小的,好容易有个一两只笨头笨脑的兔子进了狩猎范围,这一位老爷、一位少爷,却都是没个射术精湛的,空射了几弦,连跟兔毛都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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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侍卫出手,才叫成果没有那般难看。
“母亲,我猎了三只兔子,两只鸡,今日就让厨子料理了,与您尝尝!”
纪晁丁点没觉得困窘,面色不改的就拿侍卫猎下的当成自己的礼物献宝。
“不错,我儿长进了。”
容安慧慈爱一笑,摸了摸纪晁的发顶,说道,“且去休息,我去看看你爹那边如何。”
说完,长公主打马来到驸马纪成荫身边,见他马屁股后头光溜溜的,不禁打趣一句。
“驸马如何空手而归,莫不是不忍生灵之苦?”
“慧娘说笑了,你也知道我技艺不精,是全不能与你相比的。”
驸马生的文雅,他本也是书香世家出生,极善琴棋书画的,但就在骑射一道上缺了根弦,但好在公主看中是他才华,多年来在夫妻相处上,又不曾以势压人,故而感情都比寻常权贵之家好的多。
要不是因为多年前亲子遗失一事在二人之间生了隔阂,现在她们的情谊该当更加牢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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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晁儿猎了兔子和鸡来,过会你倒有了口福,好吃上一回拨霞供了。”
容安慧翻身下马,笑着在下方迎着,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都觉身在京城的沉重抑郁之气为之一散。
厨子的速度很快,没等了多久,长公主一家三口便居于围帐之中,围着一个咕噜冒泡的清汤锅子了。
“父亲、母亲,快来尝尝晁儿猎的兔肉吧。”
纪晁来不及地献着殷勤,夹了两片切得晶莹剔透的兔肉就往锅里一放,接着又亲自盛了料碟,递到容安慧的手中。
“晁儿大了,也懂事了。”
纪晁垂着头在锅子上忙活,又是涮肉又是夹菜的,全是副一心为长辈服务的模样。
驸马纪成荫呵呵笑着,夸了一句,之后,又看了眼坐在侧面的妻子,顺着话头说:“晁儿如今比以往成熟许多,也该是定亲的时候了。”
容安慧见了,心里微微一叹。
璟儿之事还不知如何应对,晁儿却也年纪不小了,确实该是为他考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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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本是看中礼部尚书的嫡孙女,可没想那老儿竟是拒了,倒教晁儿丢了大丑,如今,合该帮他再寻一门合适的才行,只不过,对方这门第也不可太高,毕竟往后家中还有璟儿……
容安慧思量一番,心中有了一二成算,便笑着应道:“确该如此,我先前倒是有几个中意的,回头让人取了画像来与晁儿挑选。”
纪晁一听,心中高兴的不行,手上动作更是周到。
驸马纪成荫见公主应了这事,也是松下口气来。
他这养子,实在不是身有才学之人,往后承袭世子之位,虽是能够衣食无忧,但想要在朝堂之上位有一席,却是不太容易,还得再靠个得利的岳家帮衬才行。
夫妻两个表面达成一致,却是各有心思,纪晁不知其中深浅,兴奋之余,口中喋喋不休,开始说起学中趣事来。
“父亲、母亲,最近学中传闻,皇帝舅舅是要出宫对吗?”
“出宫?”
容安慧夹了兔肉的筷子一顿,微有疑惑。
阿弟皇帝当的好好的,怎么要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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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朝中哪个佞臣在旁撺掇,是教他效仿先帝南巡,体察民情?
驸马纪成荫也是眉头一皱,此事晁儿学中都在乱传,如何他都不知,莫不是自己远离朝堂时日太久了?
“是啊,出宫。”
纪晁还没听出母亲的语气变了,犹自说道:“据说今年丰收,皆是因为去年有人呈上什么稻鱼肥田之法,和什么打谷机的,皇帝舅舅好像是要亲自前去嘉奖。”
“对了,做这打谷机的人您当时知晓,就是前头樊嘉瑞请来与我比试的那个沈姓举人。”
纪晁也不是痴傻,他虽对沈凌深恶痛绝,但皇帝舅舅都说了要亲自嘉奖的人,自己又何苦与他作对,况且母亲刚刚答应为他选门好亲事,他心情正好着,想到往后能娶个权臣之后,更是没心思与这区区举人计较了。
毕竟他们的身份可是云泥之别!
“什么!”
容安慧压抑地一声惊呼,引来纪成荫不解的视线,她匆忙低下头去,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兄长是要出宫去见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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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那她是不是该先进宫一趟,与阿弟言明此事?仟仟尛哾
更有甚者,是借住阿弟之力,寻出当年幕后作乱之手?
“母亲也觉得惊讶吧,不过一个小小的举人,就因为发明了个什么打谷机,就能让皇帝舅舅亲自奖赏,也不知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想必到时是要感激涕零,跪地难起了吧。”
撇了撇嘴,纪晁终还是没能忍住心底一丝莫名的妒意,说出的话听上去也有点阴阳怪气的。
可这话就跟雪花入水一样,没激起丁点涟漪。
容安慧心如电转,不停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就此进宫,还是说再行隐忍,根本没注意养子的嫉妒言论,反倒是驸马纪成荫眉头一皱,怒斥一句。
“胡言!”
“刚刚才说你有些长进,没想还是这般口无遮拦。”
“农事关乎天下大计,是大盛之本,不论之谁,只要是献出了有利收成之策,便是圣人亲自嘉奖,又有什么奇怪的!”
说道这里,纪成荫又是双手抱拳,冲着皇宫的地方做了一揖,言道:“当今圣人仁德圣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深意,又岂是你这毛头小子能够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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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晁没想到自己不过略略抱怨一句,就教父亲斥了个没脸,不禁将求助目光落在了母亲的身上。
可容安慧此时哪还有心力去管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垂目不言,连筷子上夹的兔肉片掉了都是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