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州府未曾得师傅收徒之前,就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其中便是售卖这等养身糕点,我本意是将药材与食材相互结合,达到以食相补的效果,也期以此做法,让百姓顺应天时,知医明医。”
“而师傅也是赞同我这做法的。”
说到此处,庄可卿微微停顿了下,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师兄的脸色。
果然,肉眼可见的,骆玉宸的表情松动了些,不再如之前那般严厉,只见他喃喃自语道:“师傅也知?”
“自然是知,而且他老人家还很赞同我的做法。\"
\"师傅也?\"
骆玉宸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可他再一细想,便知师妹所言不虚。
师傅严则乃杏林圣手,一生所创诸多经方,活人无数,这般名医,自然不会墨守成规,故步自封,而作为他的弟子,自己更是深有感触。
师傅既是知晓,那此回师妹所说的开商铺,莫不是还想同之前一样,开一个糕点铺子?
可若是糕点铺,那还有什么需要自己相帮的?那糕点明明口味已是一流了。
原以为猜出对方所想,可再要深思,又总觉哪里不对,骆玉宸索性不再胡乱猜测,直接问了出口。
“师妹是要开什么铺子,又要师兄帮什么忙?”
“若是寻个地段,租个门面的,自可去寻牙人,若是开旁的铺子,那我也得弄个清楚,之后再决定帮是不帮。\"
庄可卿明白师兄这话就是有些松口的意思了,立马狗腿地添茶倒水,趁热打铁。
“租门面这种小事哪消师兄费心,我一个人就能搞定,至于开的什么铺子,以师兄才智,更是不用我再多言。\"
说罢,是将刚才揣了好好的药方取出来抖了一抖,意味分明。
药皂?!
骆玉宸恍然大悟。
这妮子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怪不得跑的这样勤快,就为让自己帮忙改方。
不过,若是真开个香皂铺子,说不定倒真能让她把这买卖做起来,而且,有自己从中相助,药皂的制作也当不会出得什么差错。
只是看出师兄犹疑,庄可卿不用多想,也是明白对方的顾虑。
毕竟医道才是正道,如自己这般性喜经商,钻营买卖,必是要占用习医的时间,荒废了学业事小,若让师傅失望,他身为师兄,却是万万不能允许的。
“师兄所忧我亦明了,不过不必担心,我本就没有抛头露面亲自经营的打算,只是想将医药之道融合进百姓生活的方方面面罢了。”
骆玉宸听她前半句话还挺像样,不禁心下点头,可听到后半句又是有点似懂非懂了一块药皂而已,若说融合进百姓生活,那也有理可循,但要讲方方面面,怕也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既是想不明白,骆玉宸也不是那等纠结之人,便直接问出声来,庄可卿闻言微微一笑,心道师兄终于讲到点子上了,这才将之前的计划说了个明白透彻。
\"面膜、药香、药浴.?\"
青年一阵讶异,药香倒还好说,他是明白许多药材也有凝神安心,升清降浊的效果,用来制香当是不错,可面膜又是何物?做这东西真会有人买账吗?
“师兄想必有许多地方不甚了解,不过不急,这只是师妹初步的打算而已,后面到底该就如何进行,还待这药皂做出来再说。”
庄可卿明白万事不能急于一时,今日与师兄说了这么多,对方肯定需要一些时间消化,毕竟人家从来就是个正经大夫,可没搞过产品研发的。
大盛朝中,医道正统乃是汤药,医圣有云,天地造物无尽藏也,吾等取之以正身之气。
骆玉宸师承严则,自然也是走的这个路子,往日与人治病,大多是以内服汤药为主,丸剂、膏方为辅,少有将药材外用之时,如今从师妹口中提出的这些奇巧思路,直让他心神一震,仿若打开一扇新的未知大门。
得了修改后的药方,庄可卿也未让师兄马上答复,而是在医馆内搜刮了一通药材,这才满意离去,待到第二日,便就马不停蹄的开始制皂。
成品第一批的药皂有消炎祛痘的、有美白嫩肤的,有祛斑滋润的,有单方亦有复方,做好之后全部贴好标签入了耳房,只待一个月后来看成果。
忙完这个,歇了几日,樊小公爷也不知从哪打听出庄家小院的地址,派人送了一筐番茄来,说是答谢上回的烧烤美味。
这可给庄可卿高兴坏了,这可是番茄啊,市面上想花钱买也买不着的好东西!
笑呵呵的收了东西,可她也不白拿人家的,转手就送了几块之前熟成好的香花皂回去,言道自家做的小玩意,与小公爷净手用的。
国公府的仆人教的有礼,当即谢了,也没多问便回去复命,到了晚上,樊嘉瑞才就归家准备净手用饭,那厢小厮就捧了个圆圆白白又带花香的物事送到手边。
“这是何物?\"
捏起那块花皂,樊嘉瑞颇有兴趣的端详了一番,再又凑到鼻端闻了闻,只觉甜香馥郁却不刺激,便笑着问道。
“回小公爷,今日小的奉命去沈相公家送番茄,这是他家娘子的回礼,说是净手用的小玩意。”
“净手用的?”
樊嘉瑞再就如何不好奢靡,可到底也是个国公府的少爷,衣食用具无一不精,往日用的胰子也是老字号的出品,半两银一块的高级货,自是不像普通百姓一般没什么见识可饶是他,此时拿着这块花皂,都是有些疑惑了。
这么香,这么白,能洗得干净手吗?
拿着那块花皂往水盆里一沁,他想着索性用用再说,沈兄娘子那般巧手人物,特意相送的东西也该是不差的。
哪想花皂才一如水,就变的细腻光滑,几欲脱手,要不是他用了些巧劲,还就从水盆里取不出来了。
接着他又试着用洗胰子的方法轻轻搓了两下,结果几乎是瞬间,他的手上便起了许多泡沫,触感丰满轻盈,再浸水中,竟是一下都将满盆清水弄浑了。
我手,有这么脏吗面对着盆里泛着灰白的皂水,樊嘉瑞不禁有些怀疑人生,他今日好似也没做什么吧,也就骑了个马、射了回箭,再又出去游荡了一会,怎么就能脏成这样了?
不过自我怀疑再也不能掩盖这东西的好处,小公爷是当即就爱上了,只可惜这花皂太过香甜了,洗完之后手上尽是腻腻的花香,得显得他个七尺男儿娘们兮兮的。
不行,这还是不太适合我。
樊嘉瑞心中不免惋惜,可好东西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他家没有女眷,但自己不还有个未婚妻呢么,韦元忠那家伙得了好吃的都要给柴小姐送去,他这小公爷也不能太落了后的。
“剩下的皂还有几块,尽且送到礼部尚书府上去吧。”
取了仆从递上的巾子,樊嘉瑞琢磨着到底该如何跟沈兄开口,好让对方劳烦庄姑娘做几块不那么香的花皂了。
而庄可卿所赠的香花皂就这么从国公府转了个弯,被换了个精巧非常的盒子送到了礼部尚书的府上,递到了余佳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