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宾客无不好奇。
倒不是说好奇这帖子到底临的如何,而是裕王态度之微妙,实在使人捉摸不透。
文渊阁主人于文人之中地位超凡,他既说了不观此贴,若是换做旁人,十有八九是要付和,更有甚者,落井下石也不为过,可现下裕王这语气,似乎对这书生又有一丝维护之意,这到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裕王所言极是。”文渊阁主人胡须一捋,面上虽是带着笑容,可笑意却全未到达眼底,“但不差便也只是不差而已。”qqxsnew
裕王没有接话,只是淡然一笑,缓缓放下手中临帖,温煦视线落在场中青竹一般的青年身上。
“你却说说,此等场合,为何弃右手而用左手?”
“莫不是有什么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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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差矣,老先生未曾一观这张临帖,何故这般妄下评断?”
裕王今日不知怎么了,好像真就同文渊阁主杠上一样,非是要在沈凌这字上辩出个一二三来,甚是亲身下场,将这张临帖递到了长公主和驸马的座位席上。
“皇姐、驸马,既然老先生心有成见,不如就请您二位做个评议吧。”
驸马闻言面有难色,他虽身为皇亲,但更以读书人自居,自然不愿拂了文渊阁主的面子,于是只端起茶盏浅饮一口,迟迟不愿取了案桌之上的临帖来看。
倒是长公主,秀长乌眉一挑,饶有趣味的与裕王对视一眼,稍倾,便是伸手拿起了沈凌的临帖。
纪晁坐在旁边,原见父亲不观此贴,心下一阵畅快,谁想还没乐上半刻,母亲却是接了帖子,细细而观了。
“母亲?”
荣安慧没有答话,她的目光尽被眼前这张帖子吸引。
她虽未仔细观阅过凤泉铭贴的原本,但此临帖在她看来,也真是‘不差’,甚至,还能称的上一句上佳之作,再想到这乃为左手所书,又是仅练三年便能有此成果,可见此子不光天赋甚好,心性也是坚韧。
晁儿平日只知跑马欢歌,身边正缺了这等可做榜样之人,不如就让她来问上几句,且试一试此子心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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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且进前来,本宫有话问你。”
容安慧放下临帖,端坐于席位之上,面容声色不动,一时在场众人难以捉摸。
这场比试总归是由长公主邀请众人前来,她的看法自然重要,只是不知这回她是会偏向裕王,还是文渊阁主?
在场之人屏息以待,只看这青年又会怎样应对。
沈凌立于场中,此刻听见长公主召唤,也未有任何惊惶之色,而是先向三位主审行了一礼,才转过身去,往容安慧的近前走去。
青年身姿劲瘦,着一直身却不给人文弱之感,他剑眉飞鬓,一双眼睛幽黑沉静,仿若古井无波,高挺鼻梁下一双薄唇,颜色浅淡却形状姣好,下颚线条更是清晰明朗,正是一副刚刚长成的青年模样。
他并未走的太近,只是站在案桌三丈以外,恭谨一礼。
“学生沈凌,见过长公主。”
青年礼数周到,可回应他的,却只有长久的沉默。
场中气氛莫名紧张,纪晁见此情形,嘴角笑意渐浓。
这是有意要与这姓沈的难堪呐,果然母亲还是心疼他的!
书香苑中,清风徐徐,竹影婆娑,发出飒飒之声,良久之后,沈凌依旧躬背弯腰,行那大礼,长公主一声未允,他便一动不动,这般情境之下,樊嘉瑞再也顾不得什么,按耐不住就要起身。
沈凌是他请来的人,自然是要相护一二,就算对方贵为皇亲,那也不当如此以折辱他人为乐!
“免礼。”
万幸长公主没再为难,只见她浅浅俯身向前,手腕微抬,沈凌顺势直起身体,目光正与眼前之人撞在一起。
青年心中倏地一顿,一股莫名情绪从五脏六腑中缓缓升腾起来,他只觉眼前这盛装妇人似曾相识,但在哪里见过,却又是丝毫记忆不起了。
他自小过不不忘,养母就是不喜他这异于常人之态,才在收养之初便心有隔阂,之后更因生下亲子,对他多有厌弃。
而沈家之事,桩桩件件他都记忆深刻,就连沈德书房之中哪些书放在第几排都是一清二楚,且他自小便未出过远门,那又是在何处与这当朝长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