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千斤一样沉重。
梦里的天空阴云密布,有一个男人囚禁她,折磨她,她千方百计地想要逃跑,可是高高的围墙,带着荆棘的树丛,死死的困住了她。
她绝望地哭喊,哀鸣,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听见。
突然,她感觉身体好像猛地向下坠落,然后呼吸一窒,居然汗水淋漓地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姜殊瞪着眼睛,环顾着四周,熟悉的窗帘,熟悉的地毯,甚至连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都是那样的眼熟。
心脏一瞬间跳得飞快,自己居然躺在水湾别墅的卧室里!
她还隐约记得是席远深救了她,可是后面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要不是身上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她真的以为过去种种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
“小姐,您醒了。”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声。
陈医生面带微笑,轻轻地打开门走了进来,拎着药箱坐在姜殊旁边的椅子上。
“小姐,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殊轻轻摇头:“没有了,谢谢您。”
陈医生温柔的笑笑:“不用谢我,作为医生照顾病人是应该的。”
“医生,我想问一下,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她记得原来那件衣服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身上这一件是新换的,干净清爽。
“小姐,不用害怕,您的衣服,还有身上的伤口都是我和护士处理的。”
姜殊听到这话才放下心来。
陈医生看她情绪平稳,轻声开口:“小姐,您知道吗,您长得和席家的少夫人......真的很像,我看到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您就是少夫人。”
说完就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张结婚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笑得温柔,而他身边的男人则是冷着一张脸,端正的站在旁边。
姜殊记着这张照片,这是他们结婚时拍的,那时候他们的婚事不能公开,也没有拍婚纱照,席爷爷说结婚敬茶是大日子,一定要拍一张合照,就当作留个纪念。
照片洗出来之后,她一张,席远深一张。
她还以为席远深的那张早就被丢掉了,没想到他还好好地留着。
“席少爷这两年沉默寡言,经常独自在房间里看着少夫人的照片发呆,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到头来却落得个误会重重,生死相隔的结局,真是让人伤感。”
“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是这世界上最让人悲伤的事情了,小姐,您说是不是?”
陈医生的语气温温柔柔,可是这些话却像是刀子一样扎进了姜殊的心。
席远深会对着她的照片发呆?他会怀念她?
可是那时候她车祸,命在旦夕,席远深却无动于衷,只顾着守在白露身边,甚至可以说出“那不是我的孩子”这样残忍的话。
人,是不是都要等到失去的时候才会珍惜?
姜殊面无表情,冷淡地说:“席先生还真是痴情种,不过我和这位少夫人不认识,也没办法感同身受,况且人都死了,深情还有什么用呢?”
陈医生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多说:“是我多嘴了,小姐,今晚您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替换的衣服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席少爷就会派车送您回家。”
这时门口却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起来了。
“苏西,你在吗!”
是九九!
姜殊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急忙走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到卧室门口打开了门,一把抱住了她:“九九!”
“苏西,你没事,太好了,这一晚上我都要担心死了!”
九九在看到姜殊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她稳稳地扶着姜殊,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着,姜殊的胳膊上,腿上,都布满了划痕,手腕上也青紫一片。
“席远深这个畜生,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要去找他算账!”
九九心中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转身就要下楼去找席远深。
可是姜殊却一把拉住了她:“九九,你误会了,这不是席先生弄的。
九九狐疑地看着姜殊:“不是他弄的?那是谁?”
“是的,我晚上遇到了一个......仇家,是席先生救了我,要不是席先生刚好路过,仗义出手,只怕我现在......早就死了。”
姜殊心中也有些后怕,如果今晚不是席远深及时赶到,出手相救,她的下场真的是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呵,看样子这群人里,只有苏西小姐最清醒。”
门口突然传开一个冷漠的声音。
是席远深。
姜殊看着他,居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怎么,对救命恩人,居然都不会道谢吗?”
席远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姜殊,锋利又缠绵的眼刀,仿佛把姜殊浑身的皮肉都刮下来了一样。
还没等姜殊说话,旁边的九九倒是急急的开口:“苏西现在身体虚弱,道谢的事就以后再说吧!席总,现在也很晚了,苏西留在这里不方便,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就拉着姜殊往门外走。
可是姜殊今晚受了惊吓,身上到处都是伤,早就没了力气,被九九这么一拽,差点摔倒在地上。
席远深心中一惊,急忙大步上前,先于九九一步扶住了姜殊,然后手上略微一用力,直接把姜殊横抱了起来。
他看着九九,语气有些不满:“罗小姐,姜......苏西身体虚弱,你不该这样拽她。”
九九看着姜殊这个样子,心中也愧疚不已:“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席远深没有理她,直接抱着姜殊就走下了楼梯,罗清寒看着这一幕,眼神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
“罗总,苏西现在身体虚弱,不如就留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明早我会安排车把她送回与画。”
罗清寒的面容平静无波,他轻笑:“我觉得,我们应该尊重苏西的决定,看看她是愿意留在水湾别墅,还是跟我回家。”
席远深的目光骤然冰冷,罗清寒说的这个“家”压到了他的底线。
他冷哼一声,低下头,轻声询问怀里的女人。
“你是要留在这,还是和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