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远深的话好像冰凉的水一样泼进了姜殊心里。
一次次的误会已经让她身心俱疲。
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直接就转身跑走了。
席远深看着姜殊的背影,身子一动,想要起身追上去,可是这时白露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远深…我好痛!”
刚才那下白露用尽了全力,确实摔得很重。
腿上的纱布也被鲜血濡湿了。
她脸色苍白,死死地抓住席远深的袖子不松手,铁了心地不让他走。
她也在赌席远深一定会心软,绝对不会抛下她去找姜殊。
事实证明,她赌赢了。
席远深果然脱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弯下腰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回病房。
叫来护士之后,席远深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今天来的值班医生是个陌生面孔,他揭开纱布之后脸色不太好,忍不住责备席远深:“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不看好自己的妻子?她的腿伤得很重,现在伤口又裂开,你还想不想让她以后站起来了?”
白露听到之后露出一丝微笑,没有纠正医生对他们的称呼,反而在一旁善解人意地解释:“医生,我没事的,都是我不小心弄到了,您别责怪他。”
她面色和缓,显然很满意医生对他们的称呼。
可是席远深却一瞬间沉了脸色。
医生处理完伤口之后就走了,病房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空气好像凝结住了。
男人的脸色不太好,白露眼神怯懦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远深,你的表情好凶,我好怕。”
白露有些心虚,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她和姜殊发生争执之前,已经环顾了四周,没有人,也没有监控。
除了她和姜殊,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席远深狭长的眼眸带着怀疑的神色瞥向白露,嗓音冷淡:“你和姜殊刚才说了什么?她怎么会打你?”
虽然他刚才斥责了姜殊,但是他心里知道,姜殊性格温和,不是一个会随便动手的人。
一定是白露说了什么话惹恼了她。
白露伸手轻轻摸了摸自己微微红肿的脸,咬了咬嘴唇,眼睛有些发红:“我遇到姜殊之后,本想和她打个招呼,没想到她直接就说是我让你逼着她献血,扇了我好几个耳光。”
她一边说一边流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知道的,我虽然行动不便,但是也不能乖乖坐在那里挨打呀!刚挪动轮椅想要走,她就伸手把我推倒了!”
她脸上的掌印和腿伤不能作假,席远深赶到的时候,从侧面看起来,也确实是姜殊推的。
他眼神考究地看着她,似乎在分析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白露哭得越来越厉害,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远深,我就算再恨她,也不会去用自己的腿去赌!”
“你知道的,如果我的腿伤再崩开,我可能就会残疾!我没有必要为了赌气而赔上自己的双腿!”
席远深沉思了一下,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更何况白露注重自己的外表,腿上会留下疤痕已经让她郁郁寡欢。
她不可能为了陷害姜殊,牺牲自己的腿。
可是姜殊那边…他也担心。
“小露,你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
白露看席远深要走,意识到他要去找姜殊,急忙拽住了他的衣服,声音有些惊恐:“不!明明是姜殊做错了,为什么你还要去找她?”
她这样做是为了留下他,而不是为了让他去找姜殊!
席远深皱眉:“小露,不管她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她都是我的妻子。”
他的手按在了白露的肩膀上,示意她要理解他。
明明那么温暖的手掌,白露却感觉很冰冷。
她看着席远深离开的背影,心里恨极了。
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姜殊才是插进他们之间的第三个人。
怎么现在好像她才是多余的那个?
她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计划。
她就是这样,越得不到,越疯狂。
“走着瞧吧!”
……
席远深追到姜殊病房的时候,发现她并没有回去。
问了护士才知道,姜殊就在刚刚已经办了出院手续,回家了。
他怕姜殊情急之下出什么事,急忙走到停车场,开着车一路疾驰,回到了水湾别墅。
他回到家,面色如霜:“少夫人呢?”
周嫂看到他回来吓了一跳,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少爷,少夫人她…她在二楼卧室休息。”
少夫人回来的时候面色不好,少爷现在看起来也是一脸怒气,看样子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席远深没有理会面如土色的周嫂,直接一个转身就向二楼卧室走去。
卧室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看到姜殊侧身坐在梳妆台前面,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张纸。
他认识那张纸。
那是之前他给她的离婚协议。
“小殊。”
姜殊听到声音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席远深走到姜殊身边,不动声色地抽走了那张离婚协议书,放软了语气:“小殊,回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姜殊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忘记了。”
席远深轻轻叹了口气。
她还在生气。
“小殊,我知道白露一定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才会打她,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姜殊靠在椅子上,依旧沉默以对。
她其实不知道要和席远深说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之间就没有好好说话了?
她也不记得了。
刚才那张离婚协议书,她又仔细看了一遍。
上次他把那张协议书递给她的时候,她是震惊的,哀伤的。
可是这次再看一遍,心里却是异常的平静。
现在的她只是累了,想放手了。
姜殊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席远深,那双眸子漆黑,灯光下,又好像盛满了碎星一样晶亮。
他语气和缓:“远深,和你结婚的三年,虽然我们聚少离多,但是我心里还是开心的,虽然你没有那么爱我,喜欢我,但是我们至少还是相敬如宾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甚至都很少心平气和地说话。”
说话针锋相对,做事误会重重。
而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无解的。
话说完,她就把那张离婚协议书拿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远深,我们之间,也要有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