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熄灭,白露已经脱离了危险。
“席先生,幸亏输血及时,白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后面会转回普通病房观察。”
医生摘下口罩,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席先生,白小姐身边不能离开人,否则伤口再崩开,可能就无力回天了。”
言下之意就是要席远深一直陪着她。
席远深沉着脸,轻轻点头。
直到一路护送着白露回到病房之后,席远深才想起姜殊。
手术室门口不见她的身影,现在回到病房也没看见她,席远深以为姜殊还在和他赌气。
他心中烦躁,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白露,走到病房门口拿出手机,拨通了姜殊的电话。
可是他没想到接通之后,电话那头传来的人居然是沈峥的声音。
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
“小殊呢,叫她接电话。”
一向温柔的沈峥此刻心中也是隐隐带着怒气,他不客气地说:“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席先生,你今天做得太过分了。”
“呵。”席远深怒极反笑,“不管做什么,都是我们夫妻两个之间的事,孰是孰非,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沈峥毫不退让,他厉声反驳:“阿姜是我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席先生,你知不知道40的血意味着什么?说严重点,可能会要了阿姜的命!”
席远深微微皱眉:“哪有那么严重,之前她也有献过血,回家补养一下就没事了,我已经吩咐家里炖一些补血补气的汤水了。”
“你有没有常识?!”沈峥已经忍无可忍,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你知不知道阿姜她……”
沈峥突然顿了一下。
她怀孕的事绝对不能说。
席远深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反问他:“她怎么?”
沈峥咬牙:“她体质不好,你不该这样对她。”
听他这么说,席远深彻底没了耐心,干脆直截了当地问他:“姜殊到底在哪里?”
可是沈峥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告诉他姜殊在产科住院部,他一定会赶来大闹,姜殊现在的情况,也是不能受刺激的。
他走到姜殊的床边,替她盖好了被子,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面色透着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看起来虚弱无比,甚至连呼吸都有些轻浅。
明明是值得被好好爱护的人,可是有人偏偏不知珍惜。
他轻轻替姜殊理好碎发,关上灯,悄悄地走出了病房。
今晚,就让她好好休息吧
……
白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席远深靠在窗边的沙发上浅寐。
男人穿了一件浅驼色羊绒衫,笔挺的休闲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
他闭着眼睛,面容柔和,完全看不出来往日的凌厉。
她回过神来,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腿,一阵剧痛传来,白露瞬间咬紧了牙齿,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那种钻心的痛感才渐渐退去。
她的嘴角突然扬起。
这一句局,是她赢了。
从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赢了。
崩溃的喊叫,扎进腿伤里的玻璃,血流不止地挣扎,不过是她的计划,她的试探。
她在看席远深到底会选谁。
是姜殊?还是自己?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公平的,想要得到,就要先付出。
她用自己的命,做了一场赌局,赌席远深会选她。
这时,沙发上的男人突然皱了皱眉毛,动了一下,白露见状急忙闭上了眼睛,假装还在熟睡。
果然,没过一会,席远深缓缓的睁开眼睛,伸出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
没有未接来电,看样子,一个晚上姜殊都没有来找他。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白露听到声音,心中疑惑,干脆轻哼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我是怎么了……好痛!”
她的声音虚弱,眼神迷茫,可能是腿伤疼痛,她突然就流下了泪水。
席远深听到声音之后立刻走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小露,你别动。”
白露满含泪水的眼睛看着席远深,声音细弱:“你是…远深?我好痛,我是死了吗?”
她的眼神中布满了恐惧,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别胡说,你只是伤口崩开了,已经缝合好了,你别怕。”
白露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她一边抽噎一边说:“我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样,我好怕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远深,我好害怕。”
她努力直起身子,不顾伤口崩开的风险,双手用力地攀上了席远深的肩膀。
席远深似乎不太喜欢这样亲密的姿势,身体突然崩直,然后小心地拉开白露的手,扶着她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他的语气平缓:“小露,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先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明明是安慰的语句,听起来却有些疏离。
白露感觉到了他的情绪,顺势躺回到病床上,然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远深,我的腿好痛,昨天发生了什么,我的伤口怎么会崩开?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席远深看着她,好像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一样,过了好一会才解释:“你情绪激动,打碎了玻璃杯,碎玻璃扎进你的伤口割破了动脉,后面输了血,缝合了伤口之后你才脱离危险。”
白露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有点委屈:“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对不起远深,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席远深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你不是在给我添麻烦,如果要感谢,你应该感谢姜殊,如果没有她来给你输血,你也不会脱离危险。”
白露心中恨毒了姜殊,面上却并不改色:“那我真的是要好好感谢她了,远深,等我好了之后,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席远深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沙发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白露被盯得有些心虚,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面前的男人:“远深,你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冷漠:“没什么。”
“远深。”白露泫然若泣,“你这样,我心里好难受,我没做错什么,为了救出姜殊,我付出了很多,你不该这样对我。”
“小露。”男人的语气依旧冷漠,他背着光坐在沙发上,看不清表情,“你救了她,她也用她的血救了你。”
“你们两个,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