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殊再次见到席远深,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一直在医院守着白露。
三楼洁白的病房里放满了姹紫嫣红的鲜花,外面寒冷的冬天好像和这间病房是两个世界。
姜殊透过病房门的玻璃往里看,白露和席远深两个人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闲聊,白露笑得温柔,桌子上放满了鲜花,她正正拿着一朵花要插在瓶子里。
夕阳照在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姜殊笑的嘲讽,他们现在好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啊!
她拿出手机,给席远深发了一条微信。
“我在病房门口等你。”
席远深看到短信之后怔愣了一会,刚站起来要走,坐在对面的白露突然拽住了他的袖子,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低声哀求:“远深,我好怕,求你不要离开我。”
白露情绪不稳定,席远深有些为难,这几天她刚好一些,确实不能再去刺激她。
他无奈,又重新坐回沙发上,低声安抚:“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听到他的保证之后,白露才放下心,松开了死死抓住他袖子的手。
他的眼睛看向病房门口,过了一会才拿出手机给姜殊回了一条微信。
“我现在走不开,晚点我回家去找你。”
姜殊的心好像一下子坠入了冰窟。
局外人就是局外人,不论她怎么做,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她脚步沉重地走出了医院,叫了一辆的士,回到了席家的水湾别墅。
到家之后,她一头就扎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小声啜泣。
她的心里好委屈。
周嫂站在门口,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忍不住劝说:“少夫人,不管遇到任何事,自己的身子都是最重要的,我给您煮一碗甜点上来,您多少吃点可以吗?”
少夫人身子单薄,这几天也没有好好吃饭,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呀!
姜殊抬起头,看了看周嫂,然后小声说:“好,谢谢周嫂。”
说完就继续趴在床上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她听到有人进来,然后是陶瓷碗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她没睁眼,只是迷迷糊糊地说:“周嫂,谢谢你,放在桌子上就可以了。”
身后没有动静。
就在她又要睡着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手掌突然轻抚上了她的腰。
姜殊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就挣扎着要翻身起来,这时身后却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别怕,是我。”
是席远深回来了。
姜殊没有再继续挣扎,她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席远深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小殊,别怪我,白露身边现在确实是离不开人,你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我一定会和她划清界线,好不好?”
“席远深。”姜殊声音平静,“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之前是不信的,所以之前不管我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我都可以忍,可以让。”
“可是我也会心痛,会伤心,会难过,会失望。”
“我们之间的一切,真的都是白露的错吗?你有没有想过,她只是一个诱因,我们之间的一切源头,都是你举棋不定,犹豫不决造成的。”
她越说心里越难受,连声音里都带着一丝颤抖。
这么多年,她累了。
第一次想要放手成全他们。
席远深听了他的话,也是心乱如麻,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不如之前那三年。
“嗡---嗡嗡---”
熟悉的声音。
来电显示是白露。
姜殊轻轻笑了,她突然转身,紧紧地抱住了席远深。
一个炙热的拥抱,近的可以感受到心跳。
席远深以为姜殊不想让他走,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扯下了姜殊攀在他胳膊上的手臂,沉默片刻才说:“小殊,对不起,我不能把白露独自一人丢在医院,这对她不公平。”
姜殊把嘴唇凑在席远深耳边,满怀期待的悄声说:“如果我现在也不让你走呢?你会走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去挽留他。
男人皱了皱眉,低沉地说:“小殊,没有如果。”
这一句话,把姜殊心中的希望彻底熄灭了。
她松开手,看着席远深的眼神有些复杂:“其实我早就知道结果了,只是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看样子以后我连这一丝侥幸都不用有了。”
反正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不会选择她。
“对不起。”
席远深急着去医院,也不敢去看姜殊的表情,只留下这三个字之后,就急忙出门了。
他怕白露那边出什么事。
姜殊在他走之后,无力的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心里酸酸的,明知道不该对这个男人再心存希望了。
可是还是一次次的给他机会。
……
席远深赶到医院之后,白露还在急救室抢救。
她睡醒之后发现席远深没在,情急之下摔破了水杯,尖利的碎玻璃划破了她的手脚,但是最严重的,是她小腿上的伤。
碎玻璃插进了伤口,这次直接伤到了大动脉。
她之前本来就失血过多,这次伤口崩开,血更是止不住,已经有要休克的迹象。
可是她的血型稀有,医院也没有备血。
医生焦急的从急救室出来,找到席远深说:“席先生,白小姐血型稀有,如果不及时输血,会有生命危险的!”
rh阴性血。
除了白露,他只认识一个人有这个血型的血液。
那就是姜殊。
现在事态紧急,人命关天,席远深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姜殊的电话。
一声,两声,三声……
连着打了两通,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的眉头深深皱起来,手紧紧的握着手机,好像要把手机捏碎一样,眼中隐约带着一丝怒火。
姜殊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不接电话,难道她现在是在和自己赌气,故意不接电话,气他刚才直接就走吗?
他强忍住怒火,又拨通了家里的座机电话。
依旧是忙线的状态。
席远深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开车赶回席家,白露现在危在旦夕,没有血,她就是死路一条。
一进家门,他就看到姜殊正坐在客厅拿着家里的座机打电话。
他强忍住自己的着急的心情,直接把她手里的电话拿过来挂断,拉着她的手就要出门。
姜殊的手有些吃痛,她挣扎了一下,然后诧异的看着他,语气有些惊慌:“你干嘛!”
他不是去医院找白露了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席远深转头看她,手上突然用力,捏的姜殊生疼,他的幽深的眸子愈发冰凉,语气也冷若冰霜。
“白露需要输血,你现在和我去一趟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