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早就在后厅院子等着了,姜殊见到席爷爷,亲昵的打招呼:“爷爷,我回来了。”
看到姜殊来了,忙叫她过来坐在身边:“丫头,快来坐,陪爷爷泡泡茶。”
姜殊笑眯眯的,拿出了一个袋子:“爷爷,送您的寿辰礼物,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席爷爷笑的亲切:“我们丫头送什么都是好的。”一边说,一边拆开了盒子,天青色的冰裂龙泉窑,老爷子看到之后爱不释手。
“你席奶奶生前最爱天青色,她说天青色茶杯泡普洱最是赏心悦目,丫头,还是你懂爷爷。”
席奶奶生前也最爱泡茶,各种各样的茶杯收集了满满一个房间,席奶奶去世后,席爷爷就把那间房间封存了,再也没打开过。
“爷爷,奶奶在天之灵看到您健健康康,幸福长寿,就是对她最大的慰藉了。”
席爷爷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岔了个话题,笑看姜殊:“丫头,一路过来累了吧,时间还早,去休息一下,寿宴下午才开始,”
管家还在张罗院子布置和寿宴菜品,姜殊帮不上什么忙,就走到了席宅后院的花园散步,那里有一片人工打造的小型鱼池,以前刚来到席家老宅的时候,她最喜欢独自在这里喂鱼,各色锦鲤悠闲自在,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哎!那边的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的声音响起,她用纤细的手指指着姜殊,语气嚣张:“快去帮我取一杯热姜茶来!”
姜殊微微皱眉,今天爷爷寿宴,估计来了很多家族亲戚,一时间她也没认出来这女孩子是谁。
“看什么呀,就是你,快去给我倒杯姜茶来。”
姜殊继续喂鱼,只是淡淡说了句:“你有手有脚,自己去倒。”
“你!”女孩气急:“一个佣人,还敢在这里偷懒,看我叫席哥哥把你给炒鱿鱼了!”
席哥哥?
不会是席远深吧。
“好啊,那你叫你的席哥哥来,我看看他要怎么把我给炒鱿鱼了。”
女孩看姜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更加生气,直接把喂鱼的陶罐倒干净,舀了一罐池水就泼向了姜殊。
姜殊一闪身就躲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不远处传来席远深带着怒火的声音。
那女孩看到席远深来了,满脸委屈,急忙跑过去:“席哥哥!你看家里的佣人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我叫她给我倒杯茶,她居然不去,还说有本事叫我把她炒鱿鱼!”
席远深皱眉看着眼前的女孩,语气严厉:“小诗,这是姜姐姐,不可以没有礼貌。”
名叫小诗的女孩一愣:“姓姜?她就是大伯伯收养的那个孤女?”
席远深微微点头。
小诗这时候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语气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啊姜姐姐,你穿的…太朴素了,我还以为是家里的佣人。”
姜殊微笑着摆手:“没关系的,你们喂鱼吧,我先回房间了。
看到姜殊走远,小诗才松了一口气:“席哥哥,吓死我了,我是不是得罪姜姐姐了?听说大伯伯特别宠她,她会不会向外公告我的状啊?”
席远深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会!你把她当做佣人,还使唤她,看一会你大伯伯怎么收拾你!”
小诗垮下脸,语气沮丧:“完了完了,爸妈要是知道我惹了大伯伯生气,肯定要骂死我了。我现在去给她道歉,说几句好话,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席远深吓唬她,“如果你乖乖的不惹祸,我可以帮你说几句好话。”
小诗一下子就开心的跳起来:“果然还是席哥哥最好!我保证不惹祸!”说完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真是个惹祸精!
席远深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上楼走到姜殊卧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在吗?”
“请进。”
席远深打开门,看到姜殊正坐在靠窗的沙发椅上喝着一碗粥。
“咳咳,小诗她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姜殊轻笑:“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吗?”
席远深挑眉,坐在姜殊身边,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语气轻松,更显得他的声音干净低沉:“怎么不是?如果你不记仇,现在应该是在我们的卧室休息,而不是来这间小侧卧。”
窗外的阳光撒进这间并不是特别宽敞的卧室,铺在两人的身上,一时间温馨无比。
他还真是了解自己啊。
姜殊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粥,享受着这片刻的和谐时光。
可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不会在意别人对她态度好不好,也不会在意自己睡在哪个房间。
可是现在他怎么突然这么在意起自己了呢?离婚协议书还放在家中的抽屉里,他…是后悔了吗?
姜殊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小腹。
如果…如果他知道自己有了宝宝。
他们之间会不会有转机?
可是姜殊不敢赌。
万一他不要这个宝宝怎么办?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不确定,姜殊都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他。
“远深,我想问你一件事。”姜殊慢慢的吹凉一勺粥,但是没急着喝下去,“我们就快要离婚了,我就想知道一件事,和我在一起这三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
粥碗的雾气袅袅升起,好像渐渐濡湿了姜殊低垂下去的双眸。
期望得到回答,但是又害怕得到回答。
席远深沉默了一会,才低声开口:“我不想骗你,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老爷子的意愿。现在放手,对我们彼此都好。”
房间里很安静,好像他们之间听得到互相的心跳声。
“姜殊,你该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幸福,那个人,不是我。”
席远深心中愧疚,如果不是白露回来,他们可能也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下去,或许以后会有个孩子,或许相处久了他也会慢慢接受她。
可是比起这样的人生,席远深更想把自己的婚姻和爱情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不想受人摆布,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爷爷。
姜殊看他这么坦诚,心中苦涩难当,他为了白露,甚至可以忤逆爷爷的意愿。
该妥协吗?
姜殊心中好像有两股力量在不停对抗,最终自己还是落了下风。
彼此放手才是成全吗?
“我答应你。”姜殊轻笑,语气却苦涩无比,“户口本和结婚证都在爷爷那里,寿宴之后回到云城,我们约个时间吧。”
席远深没有讲话,只是坐起身来,将手轻轻搭在姜殊的肩头:“谢谢你。”
手掌温热,可是姜殊的心如坠冰窟。
成全了他,可是自己呢?
她轻轻闭上了双眼:“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或许不能了吧,但是我会把你当做妹妹一样,你有事和我说,我会尽全力帮你。”
她现在好想说一声,我要的不是妹妹的身份,我也不需要你帮我什么忙。
我希望的…是做你的爱人啊!
她最终还是摇摇头:“不用了,还是做回陌生人吧。”
席远深没有回应,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姜殊的头低垂,泪水一滴一滴的滴在早就冰凉粥碗里。
就这样了吧,就这样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