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真真好像预料到了楚弘景会提这个问题。
“远古时代,通天教在咱们的先祖凌紫宫手里达到了巅峰。他当时的野心极大,想一统人间的所有门派,甚至插手到仙界和魔界。他比皇家还富有,手下的分支除了遍布在中原大地,甚至散落在诸多我们都不了解的中原之外的地方。为了称霸,他和魔鬼以及诸神做了交换,修炼了三块原石,一块火红,一块湛蓝,还有一块晶紫,这三块原石中藏匿着巨大的能量,每种的力量都不尽相同,但三块集合在一个人手中的时候,所有者可以称霸天下。
原石炼出来之后,凌紫宫过了几年逍遥天下的日子,但他奇怪的快速衰老,他暴虐的统治导致亲信们纷纷倒戈,各自招兵买马,地方割据成一霸。史上最大教派通天教就此毁为一旦。凌紫宫唯一的女儿带了蓝石和记录历史的羊皮卷,在几个忠心的仆从陪伴下出逃,而混乱中红石被公明国的国王盗走,紫石落入了魔教的掌控。这数百年来,随着知情的人逐渐死去,原石的秘密也藏得越来越深,恐怕我知道的都不是完整的。”
楚弘景幻想着远古时期人们的厮杀,心动神摇。定了一会儿神,他问凌真真,“那每块原石的作用是什么呢?”
凌真真叹了一口气说,“争夺原石的时候,那羊皮卷被一分为二,成为了两个残卷。一份在魔教那里,记录了紫色原石的秘密。一份在我手里,记录了红石和蓝石的秘密。多少年来,凌家的每一个女子,都为了再夺回这些原石努力,基本上都会选中有势力或者有能力的男子成婚,就是希望可以联手夺回这些石头。我的母亲、外婆、祖外婆,等等那么多的女子,心力憔悴,就是为了先祖贪心的罪孽赎罪。”说着一滴接一滴的泪珠落下来。
楚弘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从来没见过母亲流泪。他心里一直认为,母亲虽然柔弱,但其实比父亲更坚强。他心疼的问母亲,“娘,那如果我们不要去管这些蓝的绿的红的紫的石头,会怎么样?我们一家人再继续好好生活不行吗?”
凌真真掏出烟紫色的绸帕轻轻得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她的神色很坚定,对楚弘景说,“景儿,是为了你。娘不知道凌紫宫是和仙还是和魔做了交易,但是我们凌家一脉一直受到了诅咒。你知道为什么每个姓凌的女子都只有一个女儿来传宗接代吗?”
楚弘景脑子转的极快,他犹豫着说,“难道是因为,男孩儿都被....”
凌真真点点头,说,“你想的没错。每一代凌家的女子生育之后,都有三十年的时间,如果这三十年中没有集齐三色原石,诅咒就会生效。下一代只会活下来一个不知被什么原因选中的女儿,其他子女都会得病暴毙。”凌真真坚定得看着她生养了多年,长得飞扬挺拔的俊俏男孩儿,说,“娘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要好好活下去,破除这个诅咒。”
楚弘景有一种世界突然要崩塌的感觉。快快活活的活了十几年,他原以为几个月前父亲的暴病身亡已经是人生中最难过的事。但现在母亲其实是在一定程度上宣判了他的死刑。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问道,“娘,刚才你说蓝石还在我们手中?”
凌真真缓缓的解开颈扣,露出雪白的脖颈。她掏出一块穿着金丝线绳戴在脖子上的宝石。宝石本身光滑无比,并未镶在任何金属上。楚弘景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手感就像一块上好的美玉,还带着他母亲的体温。宝石的颜色好像一直在闪烁和变化,深蓝,湛蓝,靛蓝,湖蓝,闪出了他从未见过的若干种蓝色。
弘景惊疑不定的看着宝石,好像还在犹豫母亲是不是编造了一个宏大的故事,就像小时候逗他玩耍一样。
凌真真看到弘景并没有完全相信。她知道怎么说服他。
她闭上了眼睛。
弘景没感觉到发生了什么。随后他看到母亲胸前那块蓝色的宝石以很快的频率在闪烁着,颜色越来越深。同时,夏日午后晴好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飘过了巨大的黑色乌云,北部的天空中劈出了巨型闪电。他听到有人在外院大声喊,“门外那棵老榆树被闪电劈倒了!这暴雨怎么说来就要来啊!”随即狂风大作,院里飞沙走石,天色黑到弘景几乎什么都要看不见。
但是他好像看到母亲略带了痛楚的表情,微皱着眉头。那些飞起的石块围在他俩的周围,他俩就像在一个漩涡中心,平静的漩涡中心,甚至母亲轻薄的衣袖都没有被吹起来。
凌真真睁开了眼睛。风停了,乌云迅速的散开飘走了,雷雨还没降下来。
宝石的颜色慢慢变浅,就像什么都未发生过。
楚弘景相信了眼前的一切。
他跪在了凌真真面前,向母亲发誓,“娘,不只是为了我,为了您,为了祖上的荣光,我发誓我一定要不顾一切夺回原石。”
凌真真惨淡的笑了笑,从脖子上摘下了那块宝石,挂在了楚弘景脖子上,然后说,“景儿,娘会一点点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从今天起,这石头就由你保管了。原石要发挥能量,一定需要在正确的人身上,石头和人是互相选择的。你和茵儿都有我的血脉,你们俩都是可以感应原石的。茵儿还小,我也想让她远离这一切,希望这蓝色宝石能保佑你成功,让我们凌家脱离诅咒。”
楚弘景小心翼翼的把蓝色宝石塞到他的内衣里,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说不清楚,但又好像全身的经脉在颤抖和跳动。
高平城被闪电劈倒的大树有好几棵。
一个灰衣人站在城中的白云观门口,冷静的看着这转瞬而来的暴风闪电,眼看着关门口一棵大树被闪电击中烧焦。他冷冷的自言自语道,“也来了啊。”
旁边一个也穿着灰色长袍的年幼男孩说,“师父,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