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事情是要查一查，这些年来人族实力不断提升，但每年损失的同胞却有增无减，那些蓬来大罗绝对有问题。”


    人族祖地，已经成年的伏羲转世庖牺一脸坚定地看着燧人道。


    “这些蓬来大罗，都是当年舅父带来，归人王统率，于法，我们不能贸然处置；于理，如今天庭地府都在针对人族，我人族如今被无尽凶兽包裹，白日尚可，一到黑夜，便有成千上万的凶兽冲入我们部落，残杀我们的子民，杀不尽，斩不绝，如果这时候动他们，人族只会更乱；于情，他们多年来庇佑人族有功，贸然怀疑，只会让人心寒。情理法，都不可。”燧人却摇头否认，一脸沉重。


    将近两个元会的时间，他薪火大道完善，迈入大罗之境，只是相比当年，他不仅没有显得年轻，相反华发早生，竟是比在太乙境界的时候还显得衰老了许多。


    其上无人，人族重担，需他来担，前路漫漫，竟是一人独行。


    沉重的压力，让他比当年还要衰老。


    “可这些大罗如今已经成了人族的负担，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他们当中不少恐怕已和外族勾结，一旦持久下去，人族恐为万族之食。如今很多同胞都开始依附中容、白民之国。”庖牺皱眉道，他觉得父亲有些妇人之仁，当断不断。


    “是的，如果没有变数，持久如此，人族艰难，但这会是百万年，千万年后的事情。可如果现在就对这些大罗下手，损耗的是人族自身的力量。如今天帝在上虎视眈眈，帝江后土要以我人族为仆，便是句芒部落好的支援都受限制，我们这时候再乱，人族的损失更会大得难以想象。有些东西，不能揭，至少在我们人族的实力提升之前，不能揭开。”燧人坚定道。


    “可不揭开，这样的毒瘤就会一直存在。父亲你有时太过温和，蓬来诸仙虽然是大罗，可是他们名字也都在天书之上，只要向昆仑借来打神鞭，再以四象压迫，他们也无计可施。”庖牺道。


    “打神鞭只能强行驱使，这和现在有区别吗？难道他们现在表现的不进心吗？真细查，你真查出了什么来，又怎么收拾呢？”燧人道，庖牺聪慧，英勇果敢，是他心中最合适的接班人，但事情不像庖牺想得这么简单。


    蓬来大罗不干净，可是到底有多少不干净呢？怎么惩罚才够？一旦查出来，那些不干净的会拉多少人下水，闹出去，人族内部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还有人族自身又足够干净吗？


    人族诞生已经几十万年了，蓬勃发展，数量大增，在黄龙等的规划下，社会文明构建，内部也早有诸多权力划分。


    人族自身真的干净吗？


    “查出什么，就收拾什么。树皮坏了，就扒树皮，树枝坏了，就折树枝。总比根坏了，要重建的好。”黄龙的声音忽然响起。


    燧人先是一惊，竟然有人可以潜入他的议事厅，下意识地就要调动四象之力，但又隐约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老师。”庖牺惊喜出声道。


    “倒是庖牺了解我。”黄龙笑着出现，摸了摸已经和他一样高的庖牺的脑袋，也就现在还能摸摸，这就太乙金仙了，等到大罗金仙，就能恢复前世记忆，到时候虽然还是可以轻松地欺负他，但是就不能这么享受地摸他脑袋。


    “舅父。”燧人看到黄龙出现，满心欢喜，一头白发却忍不住热泪盈眶起来。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黄龙看着燧人这副模样，有感而发道，自己走时，他还只是一个太乙，没想到如今成了大罗，可人却成了这样。


    “不敢言辛，分属应当。只是如今舅父回来就好。”燧人满心欢喜道。


    “我回来了，但人族做主的也是你们。只不过我在背后给你们顶着，天塌下来，我找人给你们补，天地要动，我让他们去死。”黄龙道。


    燧人、伏羲闻言心中俱是一松，虽然黄龙在的时候，大部分的事情也都是让他们去做，但有黄龙在，心里就是有谱。


    天塌下来，也有人在背后顶着。


    “我让蓬来诸仙都来了。小庖牺啊，你主张要动手查，有查到什么吗？不会毫无准备吧？”黄龙道。


    “有些线索，只要父亲同意，剑道人他们四个就会配合我自上而下清查下来。不过作为代价，我许诺他们四个，只要他们配合我，等舅父回来，我还他们自由，封他们为四大天王，享人族气运功德。”庖牺道。


    “四大天王？不错，还有布置呢？就他们四个撑不住清洗后的局面。”黄龙问道。


    “我联系刑天师兄、太子长琴他们一起，还有得了西昆仑玄女师娘支持，去联系了镇元大仙，只要这边行动，调动地仙一脉，运输人族，全部收缩防线，再布下大阵。如此虽然依旧难逃损失，但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而且防线收缩之后，之后再面对进攻就容易许多。”庖牺道。


    “收缩防线之后，人族内部又如何分配呢？如今人族疆土都被各个部落，大氏族占据，你让人回来，就意味着他们得到的资源要减少，斗争要增加，那你要如何？”黄龙再问道。


    “这个内部矛盾就算再大，只要肯下功夫，也必然是可以解决的。总不会比现在更糟。”庖牺稍稍思索后道。


    “实际却是可能。不过，你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吧，我同意了。”黄龙道。


    “舅父，这么做，一个不慎就可能天翻地覆。”燧人惊讶道。


    “是啊，这么做，不是大成，就是大败。而且无论胜败，损失都不小，可是如果不这么做，每年损失的又少了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就是给后辈更多的尝试机会吗？出事了，我出手善后。”黄龙道，燧人和庖牺，他支持庖牺，但他也不否认燧人。


    毕竟这人族自诞生以来，最艰难的一元会，是燧人带领着度过的，在无尽黑夜之中，以自身为火带领人族生存。


    所以他的决定会更慎重，大成固然好，可大败的代价，他更受不起，只选择温和的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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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庖牺锐意进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因为燧人在后面兜底。


    见黄龙神色，燧人终是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又道：“舅父，你知道母亲和人王下落吗？他们如今如何？”


    “阿姐下落我还不知道，不过眼下局面，也不到阿姐出现的时候。至于人王，你真的想知道他的下落吗？”黄龙表情古怪地看着燧人。


    “当然。”燧人不假思索道，在黄龙消失的这些年里，他也在努力地搜寻伏羲转世成谁，可是全无线索。


    “神圣转世，必定不凡，你想想兄长走后，人族谁最优秀。”黄龙道。


    “谁最优秀？”燧人这个思路他也有想过，也按着这方法搜寻过，但一直也没有下落。


    “你们在说什么啊？人王不是一直在天外天闭关吗？至于最优秀，那是女希？”庖牺讶异道。


    “女希？”燧人闻言，瞪了眼自己这个儿子，女希是女儿，人王又不会转世成女的，何况真要说优秀，女希还不如庖牺。


    等等，不如庖牺？


    燧人氏忽然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黄龙道：“舅父，难道……”


    “恭喜你答对了，不要紧张，各论个的。这方面，我很习惯。而且以后我也是要转世的，说不定我也找你哦。”黄龙一脸微笑道。


    燧人表情顿时从震惊转为惊恐，一个大罗金仙竟然都稳不住心中的震惊，一屁股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敢相信地看着庖牺，再联想到自己一直崇拜的伏羲人王？


    两个原本以为完全不会有联系的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然后他的世界观塌了！


    尤其是再看到某个笑意盈盈说未来也可能会转世成他儿子的黄龙，燧人险些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