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排队时还有乌泱泱一群人，最终留下的也就四五十人，其中还包括林凡这样的杂灵根。
这些人里，有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也有衣着褴褛的穷人孩子。
还未进修仙界的大门，鄙视链就已经存在了。
家庭背景好的看不起没钱的。单灵根看不起多灵根。综合下来，没钱没背景的五灵根就成了最底层的存在。
“其实，并不是所有有灵根的孩子都会送进宗门的。家庭背景丰厚的，一般测出超过三灵根的孩子，都是留在家族内的。”
大概是想交好吴忆和关莹这两个注定大有成就的内门弟子，在带新弟子转移的路上，中年人特意把林凡叫到身旁。
“是因为灵根驳杂，送进宗门也没有太大前途，还不如留在家族，壮大自身实力吗？”林凡问道。
中年人没想到这姑娘虽然不识字，但脑子倒是灵光。再看前后一些小豆丁，都自己为隐晦地围了上来，伸长耳朵在偷听，心中暗笑。
本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他也不在乎有多少人听，继续道。
“是啊，现在修仙界和人界的联系还算紧密，大家族里能掌握一些基础的修炼秘籍也很常见。与其让多灵根在宗门中做凤尾，还不如留在凡人的世界做鸡头。”
“皇室能允许？”林凡又问。
所有能动摇皇权的势力都会被统治者扼杀，更何况是修仙这种来无影，去无踪，能隔空取人首级，比军队压境更让人恐怖的存在了。
皇帝能忍凡间中有这种高手？
江湖人士过于高调都会被皇权打压，更何况这种对凡人压倒性的力量？
“皇家？”中年人轻笑，眼皮微垂，“最开始自然是紧张的，但最想长生的人还不是那位？见识过厉害之后，他们自然也不弱于人后，哪个大宗里没有些皇子皇孙？皇家的秘籍可不比家族少。”
如此一来，皇家也不弱于世家，局面再一次达到平衡。
林凡点头，又问：“那凡间事，不就是仙家说了算？”
“可不敢这么说。”中年人笑嗔了一句，但完全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话音里还能听出自豪，“咱们修仙者求的是问道长生上青云，可不愿沾染凡尘中的那些鸡毛蒜皮的俗世。只不过，坐在皇位上的那几位对咱们格外敬重，四时供奉一次不拉。咱们倒也不缺那些个凡物，但碍于这份心意，必要的事，也是会出手帮忙的。”
“什么是必要的事？国家间的侵略吞并吗？”林凡问。
她有些好奇，在这种背景下，国家是不是也成了宗门的附属势力之一。国与国的战争其实就是宗门间的争夺。
“那怎么可能？”中年人摇头，“凡间事终归是凡间事，不能用仙门办法解决，要不，咱们修仙界被那凡俗欲望沾染，岂不乱了套？”
“可默许凡间家族中有人修炼，这不就是变相的参与吗？”林凡又问。
宗门里的修仙者不参与，但家族中的那些秘籍，哪个不是从宗门中透出去的？默许这些家族修炼者的存在，不就相当于宗门的另一种介入吗？
嘴上说不，但背后却暗戳戳培养地下影响……林凡觉得这些宗门是不是在下一盘要脸的暗棋。
“那些家族中修炼的人，早期是因为那场救世之战，普通人和修者没办法再像以前那么壁垒分明。后来嘛，为了提防再次天灾，在凡世间留下部分助力，也的确是仙门默许的。但这个默许却是有限制的。凡间的修炼者只能斩妖除魔，神通不可对凡人使出。”
“有用？”林凡不信那些实力强大的人会这么听话。
异能者杀人只需弹指一挥间，难不成死人还能爬起来告状不成？
中年人清了清嗓子，白林凡一眼。“律法和约定本就是让他人监督用的，全天下都知道的规则，自然是有用的。”
哦，懂了。家族间互相制约，有眼睛盯着，没人敢明目张胆违规，至于私下嘛……
“默许家族中的修炼者存在，也是为了维护地方治安。”中年人又道，“凡人更容易受魔物侵扰，我们修仙者虽然经常驰援，但毕竟也难面面俱到，这种时候，生活在凡俗中的修炼者就能更快赶到现场处置，最大限度减少人员伤亡。如果处置不来，再发信求援。各宗门也能按需出动，减少耗损。”
就相当于没有弟子之名的前哨呗。编外人员，还不用发工资。林凡暗想，不愧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人，算盘打得真精。
至于这些编外人员的实力，自然是不需要多担心的。
本身就是四灵根，五灵根，又没有宗门的灵脉供给，哪怕有基础的修炼法诀，林凡觉得也不可能比宗门内的法诀好。
毕竟，哪个宗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可能让自家法诀在外面流通不是？哪怕是最基础的法诀。那不叫偷家，叫叛宗。
能流入世家的法诀要不就是经过宗门删减过的“市场版”，要不就是宗门内有人，偷偷传授，绝不外传的那种。
但哪怕是一模一样的法诀，没有宗门内的灵气环境，也没有宗门里长期做坐课的老师，只靠灵药往上堆经验条，能好到哪里去呢？
如果光论修炼结果，自然是在宗门内得到的更多。
但，四灵根和五灵根在宗门内修炼的结果，也就那样，能突破练气境，鲤鱼跃龙门的人少之又少。而这些进入内门的人，又会因为迟滞的修炼进度，最终跨不过筑基那一关。
所以同样在练气境下庸庸碌碌地修炼，修炼速度快一点又或者慢一点，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更别说，世家子弟，能接触到修炼的那些孩子，哪个不是金雕玉琢的？让他们来做伺候人的杂役？还是永无出头之日，跨不过练气的杂役？
罢了吧，还不如在家族里当鸡头。
所以，四灵根和五灵根，选择进宗门当杂役的弟子，大多是穷苦人家，甚至是过不下去的孩子。进宗门，也就是图个温饱，在宗门的照顾下，有个相对安逸，相对长寿的生活。更甚者，也许有一天能鲤鱼翻身，更进一步……
林凡本以为他们会坐飞舟之类的飞行法器去宗门，小说不都这么写的吗？
结果一行人被领到一处传送阵前。
传送阵啊……她盯着地上石质圆盘看了一会儿，也挺新鲜的。
圆盘像嵌在地上微微凸起于平面的圆形花砖，上面还有弯弯扭扭的纹路，应该是符文。
小豆丁们三五一群地站上去，中年人在阵旁一个凹槽放了块灵石，就见人影一闪，站在上面的孩子消失了。
林凡头一次看着到，心中难免好奇。
等她站上去的时候，那些小豆丁你推我，我推你，没一个上来。
林凡无所谓，她不是喜欢孩子的性格，一个人她才舒服呢。
中年人不太高兴，传送一次灵石就浪费一次能量，一个人多浪费啊。他催促豆丁再上去几个。
孩子群一阵蛄蛹，让出一个浑身破烂的小男孩。他低着头，发现自己落单后立马想往人群里缩。
“算了，一个就一个吧，那边等急了又要说。”中年人一把揪住那孩子胳膊，往传送阵上一扔，说着就启动了传送阵。
那孩子挣扎间脚下一跘，直接扑倒在林凡脚上。光线一晃，周围就换了一个地方。
高大的山体之上，“长天门”三个大字力透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