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再醒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车厢里没有人，她坐起来时还有些懵，不过头已经不疼了。感觉了一下，神魂还算稳定。


    外面有人在轻声低语。她扭了下脖子，双臂伸展，做了个扩胸，推门出去。


    离马车四五米远的地方，一群人正围篝火坐着。


    鹫自在得好像原本就是跟他们一伙儿似的，跟鲁新远谈笑风生。梅林尼尔抱着剑靠在树下闭目养神，玢泽背对自己，只有安东尼奥半侧遮脸，盯着鹫面色不虞。


    “哟，林舰醒了。”鹫笑吟吟地抬头，这次不再有钩子。


    所以她的鲁莽还是有点儿用处的不是？林凡在心里安慰自己，坐到了玢泽跟安定斯奥中间。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跟鹫说的，他对自己一睡这么长时间似乎没有任何疑议，殷勤地给她递上食物。


    安东尼奥冷哼一声，接过来，再递给林凡。


    林凡吃了几口，才发现众人的打扮不一样了。


    原本他们只是穿着华丽的衣袍，习惯使然，都没有管那些奢靡的首饰。但现在，各人身上多了很多珠宝首饰，腰上的，手臂上的，甚至还有头冠、脚上的鞋面和绳带装饰。


    衣服上也多了披帛，层层叠叠的，有点儿像印度沙丽裹镇在身上，以那些华丽的珠宝固定。单穿一件的时候只感觉他们是有钱的富贵人家，现在看，就有那种高不可攀的贵族气势了。


    果然啊，人靠衣装。


    安东尼奥见林凡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久了，不情不愿地解释：“他说我们的打扮有问题，神族应该是这样打扮才对。”


    林凡第一时间却在想，费南见过神族，会不会已经发现他们的异常了？


    “不用担心，”鹫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不修边幅的神族也是有的，只是大部分神族会比较注重自己的形象。那费南即便见多识广，也不可能发现你们不是神族。外形和实力都明摆着呢。”


    林凡挑眉。


    安东尼奥凑过去小声道：“玢泽白天已经跟他交过底了，他也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情报。比如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些骷髅……”


    “那是人为的吗？”林凡问。


    “他说不一定，”安东尼奥回忆道，“那地方好像以前是个古战场，后来变成祭坛，的确是有不少亡灵，但要激活亡灵，可能是有法师在附近操控，也有可能是咱们的灵力引发。你不是受伤流血了吗？有可能是你的血蕴含灵力，激活了地下那些亡灵。”


    他看向林凡的小腿，才发现上面还贴着止血贴。“还没好吗？”


    林凡垂眸一看：“没顾上，忘了。”


    说着，顺手就把止血贴撕了下来。结果早已愈合的粉色伤口上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图案。


    “这是什么？”安东尼奥伸手去摸。


    “别动！”鹫大喝。


    林凡一把挡住了安东尼奥的手：“你知道这个？”


    “那是咒术的标记。”鹫凑近了仔细看过后，答道，“之前那件事，应该有人为的成分，有人盯上你们了。这是个定位标记，不管你在哪里，他只要想找，都能追踪得到你。”


    众人立马警惕地看向四周。


    “别担心，现在周围没人。”鹫安抚众人，“有了这东西，已经不需要近距离跟着了。想找人，一个咒法就行。”


    林凡看着自己腿上甲骨文一样的标记：“哦，gps定位啊。除了这个，还有其他什么坏处吗？”


    “这还不够？”鹫有些吃惊，“能无时不刻定位到你，就足以做很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了。以有心算无心，咱们怎么都是被动的。”


    “啧！麻烦！”林凡心里不爽，“那这东西有办法去除吗？”


    “有。”鹫点头，“施术人主动解除，或者施术人死去，咒印自动消失。还有一个……”


    安东尼奥见不得他吞吞吐吐，催促道：“还有什么，你倒是说啊！”


    “这个咒印是顺着伤口，刻印于血肉中的，时间越短侵染越少，剜去被侵染的那一块血肉，也能去除。”鹫的笑容不再。


    众人看着林凡小腿上的咒印皱眉。


    “那怎么知道清理干净了呢？”林凡自己度过最初的不爽之后，反倒接受良好了。


    “咒印感染的血肉都会发黑，只要血肉颜色正常，就是清理干净了。”鹫抬头，“你不会是想……生剜咒印的痛苦非常人能敌，活活疼死的也不在少数，即便挨过了，后期恢复也是个问题。还是静待那人找上门，伺机杀掉吧？”


    他知道林凡不弱，但综合来看，他情愿这个靠山能活久一点，对他益处更多。


    “可你不是说，时间越短，感染越少吗？”林凡问，“我要是一直等，那咒印扩大了，要还是等不到那下咒的人出现，不就一直背着别人的定位了？”


    “道理是不错，但他既然给你下咒，肯定是有所图的，不可能一直不出现的。”鹫道。


    “他要是在关键时刻出现，给我们捣乱怎么办？”林凡问他，“我们要救人你知道的吧？”


    鹫点头。


    “我现在怀疑这个给我种咒的人，跟劫走伊维娜，或者艾琳的人是同一波，起码应该是有关联的。”林凡道，“我们一路过来，能有冲突或者交集的也就这两拨人，尤其是带走伊维娜那个人，搞不好他从开始就跟着我们……如果真是他们其中一方干的，那我们想救人就变得非常困难了。我还是倾向于早点去掉这东西。”


    对方能掌握她们的行踪，随时躲避，这简直是开卷考试一样的作弊。


    “可是……”鹫见过太多人性的贪欲，也见过太多的生死，却还是第一次见为了别人牺牲自身利益的。


    安东尼奥也想阻止。鲁新远也担忧的看着她。


    “别担心。”林凡看了眼稳如老狗的玢泽，安慰大家，“他说的是生剜，我又不傻，上诺亚号打个麻药的事，小手术。再去活水泡泡脚，问题不大。正好我不是要上去送信了？顺便的事。”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只有不明所以的鹫，拉着鲁新远问什么情况。


    说走就走，林凡心里有事，也没心思再坐着。进马车换了衣服，也没避着鹫，直接变身星辰冲天而起。


    他不是说知道他们是异乡来客吗，正好再镇他一镇。


    鹫眼睛发直地看着机甲升空，变成天边的星星一闪而逝，半天没回过神来。


    安东尼奥却趁机挪到玢泽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展开。


    “嘿，玢泽，你帮我看看，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