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爱不爱世人林凡不知道。


    她只知道，艾琳跟伊维娜都是普通的小姑娘。她们弱小又无辜，甚至手无缚鸡之力，就这么无端地被卷入神族的纷争中。


    一旦矛盾爆发，会有谁在乎她们的安全，保障两人的安危？


    异能爆发产生的强大威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住的，更何况还是两个小姑娘。


    到时候，就都变成了没有利用价值的废子，被无情地弃之不顾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安东尼奥问，“直接去浅口镇等吗？还是再去周围随意转转，碰碰运气？”


    “不知道其他城市的礼车会不会也遭遇这样的事。”鲁新远道，“也许我们可以先去就近的村、镇、城市，消息流通的地方等等。看这样的动乱，有没有规律。”


    林凡回头看了玢泽一眼，他在车尾坐定已经有几天了，也不知道金丹恢复得怎么样了。


    之前在诺亚号上也有过一次。他双目紧闭，五心向天，静坐于世界树叶前。


    林凡过去时，他也没像以往一样，睁眼跟她寒暄。林凡当时差点以为老头儿嗝屁升天了，还呼叫了医疗队来救人。


    还是岑方远收到消息打来电话，让她不要紧张。玢泽上船的时候就给他上了心监设备，现在心跳好着呢，人活着，没死。


    林凡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注意到了世界树叶的灵气消耗地厉害。再一追溯，好嘛，都被老头儿吸去了……


    金思辰这时候也赶到了。说，玢泽这是入定了。应该是身体被能量滋养到一定程度，开始进一步修补自身损伤了，所以对能量的需求也比平常大些。等阶段性修补完成，人就该醒了。


    林凡还能怎么办呢？就冲着弃隐者送上船的那些物资，她也得帮一把不是？更何况这点儿能量对她本也不算什么。


    果然，过了十来天，玢泽醒了。以更年轻的脸亲口跟林凡道了谢。林凡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金丹破成了什么样。


    所以这次，玢泽突然入定，代表他的身体在进一步好转，是好事。


    大家默契地支在车厢前半截落座，刻意把车厢的后半段都空出来，尽量不往那边去，生怕不小心打扰到他。毕竟他们下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玢泽的身体恢复吗？


    就是这个时机吧……实在有点儿凑巧——玢泽这边前脚刚入定，那边车队后脚就出现了。


    如果玢泽醒着的话，也许他们就会有更好的方案，现在也不会把人弄丢了……


    林凡以前一直以觉得自己虽然武力非凡，但脑子其实也挺好用的，是个聪明人。尤其在800最后那段时间，背百科全书背的，她都觉得自己怕不是个天才了。


    但真进到星际遭遇过一些事情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的认知有些偏差。


    她的武力的确还行，但脑子可能没有她想的那么聪明。


    而且，比起绕来绕去的繁复过程，她更喜欢简单直接的出手方式。


    打架多简单啊，袖子一撸就上了，都不带怕的。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干脆得好像她天生就是个好斗者一样。


    可一旦要动脑子，她就犯死相了。


    倒不是说她不愿意努力，怠惰。而是人的思维是有固定模式的，哪怕林凡的基因被优化了，但她原先所处的阶层，浅薄的阅历和简单的思维模式，都已经固定了，很难突然拓展到更宽泛的平面上。


    智商的提升也只是在她原有基础上提升，并不会凭空提升阅历。


    你能指望一个天天吃馒头、稀饭的人一招发达，突然就知道满汉全席的味道吗？


    可能她知道那是世界上最好的珍馐美味，向往并憧憬，但要让她形容味道，最终可能还是能拿馒头和稀饭的味道来类比。


    同样一笔钱，在不同阶层的人手上，发挥的作用也是不一样的。


    天降五十万。


    有的人可能会用这笔钱改善生活；有的人会拿这笔钱投资；有的人可能只觉得多了一些零花钱……


    同样的，一个小目标，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企及不到梦；而在有的人口里，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玩笑话……


    说直接一点，林凡的思维模式还摆脱不了她原先的底层意识。不是说底层不好，安逸简单的生活，本来也不需要想太过复杂的全局观。


    但现在，林凡地位不一样了，她再用以前简单的角度去想现在遇到的这些事情，显然是不合适的。


    比如说天都星的末世，比如说月华星的政变，再比如说现在这个残忍可怕的世界……一个普通人的认知和一个舰长的认知，显然不应该是一样的。


    岑方远的引导她不是没感觉到，她也一直在努力，但……这种意识方面的成长并不是说几句话，听几个故事立马就学会了。


    鲁新远从小接受相关的教育，现在也不过就是个半天调子水平。


    想要在这方面成长起来，还是得多经历，多体悟，没有捷径可言。


    林凡也清楚，自己思考的同时，也努力跟有经验的人多学。上一次是跟岑方远，这一次是跟玢泽。


    讲真来说，玢泽的阅历和手段都不是岑方远能比得了的，光看他将弃隐者引导成现在这样，反占月华星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


    但也不知道是接触还不够深，默契没培养出来，还是玢泽对林凡的身份有所顾虑，落到这个星球之后，他的表现远不如岑方远积极，基本还是以林凡的意愿为主。但林凡有需求的时候，他也会及时回应。


    所以林凡自己不确定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想找玢泽支援。


    只是玢泽现在入定，有等于无。再重要的事都只能等他醒了再说。


    艾琳再重要也不比玢泽。不是林凡心狠，把人分几等，不重视普通人。


    而是玢泽本就是他们的这次任务的目标人物，其他的，救伊维娜也好，救艾琳也好，搅混这个世界的水，让更多灵气爆发也好，都是要在不影响玢泽的前提下顺便进行的。


    玢泽跟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比，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玢泽。甚至真正遇到危险时，她第一个回护的也必然是玢泽。毕竟这个老头儿还代表很多其他东西……


    林凡想来想去，也的确没有好办法了：“附近没有高地，没办法居高临下找线索。咱们就先离开这边偏僻的地界，往有人烟的地方去，获取更多的新消息。”


    “得嘞！”安东尼奥最高兴了，一拍车厢板，“走走走，去人多的地方！”


    梅林尼尔沉默着将马车调转方向，往地图里标示的城镇驶去。


    林子里，一个人藏身在树上，看着马车渐行渐远之后，纵身一跃。


    几片叶子从树枝上掉落，纷纷扬扬的，打着旋，落到满是落叶的地上。


    风一吹，树叶翻飞，再也分不出刚落下的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