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菲兹不是跟那些农人有仇，有仇的另有其人。
事情还要从早些时候，神族向民间大肆征集美女说起。
这个世界虽说是神族集权，但他们对民间诸事大多不怎么管。
民间这些普通人呢，却是认准了神族的统御，分封自治。大部分时间也就把神族当做信仰，不多打扰。只有妖魔来袭，实在抵御不了了，才上报神族支援。
这种略带分裂的统治关系千百年下来也达到了某种平衡。
因为神族有天帝，所以民间不分国土，只有城邦。
某种意义上，在这里，城与城之间的关系类似于兰星上中欧时期的小国。只是城令官之上，还有更高的神族，真实存在的神族。
因为神族大部分时间都在帝都解决神族内部的事，不带民间那些人玩儿，普通民众也少有接触神族的机会。
但既然有真神存在，谁不渴求真神的眷顾呢？
因此各个城邦之间，因为神族的存在，那些本应该激化的矛盾都隐藏在了微弱的竞争里。
哈菲兹这样的城令官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想表现，每次上贡的献礼，都要花几百个心眼子。
奥斯城是建立在交通要道上的贸易城市，在所有城市里，经济发达程度都是数一数二的。
哈菲兹是要钱有钱，要宝贝有宝贝。但每次上贡礼物，从神族得到的嘉奖却跟隔壁弗丁城那个只送瓜果蔬菜，那些不值钱农产品的老东西没什么差别。
林凡突然想到兰星的有个故事，大概是说两个人向天上的神献祭。一个种田的献祭了自己的庄稼，一个放羊的，献祭了羊肉。结果神更喜欢放羊的祭品，对放羊人更加偏颇，导致最后流血惨案的发生。
这样看来，这里的神族对待民众的态度倒是蛮公允的。
但哈菲兹能高兴吗？肯定不能啊！他那么多金银珠宝可比瓜果蔬菜价值高多了！
可这是神对众生平等爱的体现，他再不高兴都不能表达出来。而且明知道送米面水果得到的也是相同的赞赏，他每次还是要备足细软珍宝。指不定哪一次，就在神族面前露脸了呢？
只是时间久了，心里难免对弗丁城的城令官有怨。
但那城令官向来油滑，遇事就退，哈菲兹想找个茬都不容易。
所以这么多年，虽然奥斯城跟弗丁城比邻，但关系反而冷淡得不行。
如果一直这样保持下去也就罢了，偏偏神族一纸征集令下，要在民间大批量征集美女，打破了平衡。
哈菲兹仿佛看到了登天的梯子近在眼前，第一时间派手下出去广搜美女，想趁这次机会，好好在神族面露个脸。
要是能让神族的大人们记得他哈菲兹，以后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又是抓人！林凡眉心一紧，又很快放开，面色不虞地看向被安东尼奥挡住半个身子的哈菲兹。
安东尼奥扯扯嘴角，斜眼看跪在脚边捧着酒壶的城令官：“你去他们村抓人，被拦了？”
“哪儿能啊，”哈菲兹果断摇头，“他们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能有什么美女？根本没有的事儿。”
只说没有美女，却没有否认抓人……
哈菲兹这个家伙还真是正大光明的很呢……还是说这种行为，在这里其实都是正常的？林凡屏息沉思。
“那你一个城主，能跟农人有什么矛盾？”安东尼奥问，“你还说自己是个好城主，这可不像好城主能干出的事儿呀！”
“大人误会啦！”哈菲兹连忙解释，“他们不是我奥斯城的子民，虽然地界靠我们近，但实际上归弗丁城管。”
老者看神族大人们都看了过来，连忙点头：“是呢，我们弗丁城的人擅长农作，这是千百年来承袭的天赋。”
安东尼奥倒是没想到还有属地划分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问什么，只点头对哈菲兹说：“你继续。”
哈菲兹见面前的神族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不像有斥责自己的意思，忐忑的心情稍安，继续道：“奥斯城财力非凡，搜罗美女并非难事。这一次，我为美女添置华服首饰，精心打扮，又携带珠宝一同进帝都，信心满满地想接个头筹……”
哈菲兹已经开始畅想得到神族赏识后的风光生活了，却没想到，送上去的美女被杀了个精光，一起送出去的钱财珠宝连个影儿都没有。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还在殿外，当着其他城令官的面，被大声训斥了一通。
“哦……你犯了那位的忌讳……”林凡嘴角微翘。
哈菲兹不开心她就开心了，但想到那些被杀的人，瞬间嘴角又落了下去。
“大人啊！”哈菲兹微微错身，半伏在地台上回林凡的话，“哈菲兹做错事，惹怒天帝大人还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承蒙真神眷顾……”
林凡脸色一僵。都这样了，还不忘给自己表忠心呢。她才不信哈菲兹心里不憋屈呢。
明明是神族下的征集令，努力给办好了，最后好处没捞到，只捞到一通骂。这要是她，就算实力不济动不了手，心里肯定也会问候对方家里十八代啊！
哈菲兹怎么可能不怨？搭了钱，还搭了人。他花的那些功夫，很多都不在面上看得见的地方。就这么被摆了一道还丢大脸。要不是对方是神族，他哪儿能让对方好过？
其实，送美女的城令官都被被训斥了，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他送的美女最多，亏损最大，心情也就越糟。
更可恶的是，弗丁城那老东西搜罗不到美女，又怕什么都不送太过突兀，还是一如既往的送上了农产品。
本来是凑数的无奈之举，却没想到因为没有美女，反而得到了嘉奖。
“呵！”林凡忍不住冷笑一声，“你可真……是费力不讨好啊……”
“谁说不是呢！”哈菲兹不敢埋怨神族，但对自己人可没那么多顾忌，更何况跟弗丁城积怨已久。
之前大家都一样的时候，哪怕心里有些怨怼，也不会太过明显地爆发出来。这次不一样，大家都没讨到好的情况下，被嘉奖的人就过于显眼了。
其他城有些离奥斯城距离远，有些实力强硬，哈菲兹动不了，弗丁城这个软柿子他还捏不住？这一肚子怒火全往那老东西头上去了。
“那跟这些农人有什么关系？”林凡眉头轻皱。
虽说哈菲兹的这个泻火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无理取闹，但弗丁的城令官毕竟是一城之首，应对起哈菲兹总比这些手无寸铁的懵懂农人要强吧？
“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啊。”哈菲兹又叹了口气，“那老东西真不是东西，他说得到嘉奖的那些农作物都是他们种的。”
他回头朝跪坐在地毯外的老者努努嘴：“他说冤有头债有主，让我有仇找他们报，不关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