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下一刻立马就会咽气，却把两人吓了一跳。


    尤其是正兴致勃勃上手扣的安东尼奥，往后跳了几步，差点没踩到星辰的脚。


    “哪儿呢？在哪儿呢？”


    十有八九是守树人的声音，可人呢？


    两人四下搜寻，一个人影都没看到。总不会是……这个柱子在说话吧？


    被特事所异能者开过眼界的安东尼奥对柱子能说话接受良好，凑过去细看，但这回坚决不敢上手了。


    林凡拉了他一把，不让他凑太近：“请问，是世界树的守树人吗？”


    等了一会儿，就在两人都开始要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的噫想时，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了。


    “是我……”


    “这边……”


    洞窟是封闭的球形结构，回音隆隆，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两人只好一个柱子一个柱子找过去，终于在一个看起来残破的柱子背面，看到了一张松垮得厉害，眼睛和嘴巴都被赘皮遮住的丑脸。


    是真的很丑，再加上紫得发蓝，像中毒一样的颜色……好容易找到目标的两个机甲都不想再往前一步。


    这是世界树成了精？还是天都星的守树人就是个树人？


    但不管怎么样，找到守树人就代表找到世界树，尽管这个场面跟他们想得不太一样。


    在他们的想象中，能撑起整片大陆的世界树，应该是粗壮无比的，上顶着大气层，根扎在地核里……咳咳，是有点而过了哈，不过起码比兰星的世界树要壮观吧？


    他们在拼接处的缝隙里劈砍出来的枝条都很粗壮，所以一直觉得，树的主干肯定是非常巨大的。


    但实际见到……也不能说不粗，是要星辰和阿波罗合抱才能圈起来的粗细，但……跟旁边那些仿佛是大型宫殿支撑的石柱差不多……总之，就是跟他们的想象差太远了。


    一点儿都不特殊，一点儿都不……符合他们对世界树的印象。


    不过这么细的树干，倒是符合天都星空气中散溢的灵气强度。


    但林凡又想起第一次在兰星见到世界树的模样，还是个小树苗……所以还是他们想当然了吗？


    树大树小，甚至颜色形状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这个星球的大陆怎么是这个样子。


    还没等他们问话，苍老的声音第三次响起。这回，他说了声谢谢。


    这位树人像他的外表一样沧桑，仿佛随时会行将就木，说几个字要歇好久。林凡两人等了好久才搞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天都星的开局跟兰星差不多。


    也是一个刚刚产生智慧生物的星球，有无数的丰富物产。女娲留下了世界树和诸多基因混合的神子，守树人自然也是其一。


    刚开始，一切都很好，神跟人的等级分明。神子爱人，人崇敬神明，部落文明产生。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打断了这样的欣欣向荣。火山喷发带来的高热和烟尘覆灭了当时本就不算发达的部落。


    神子们同样猝不及防，花尽力气救下不少人，但对整个社会形态来说，生态毁灭才是致命打击。


    面对不断喷发的火山，不少神子用自己的神通去堵，舍生忘死。自此，火山在天都星不复存在。


    火山覆灭后，金轮远行，天都星没有足够的热源，就这么光秃秃的进入了冰河时期。


    本就稀少的人类很难在一无所有的条件下存活。神子们用尽办法，也只保留住了一点儿星星之火。


    这是天都星第一次灭世。而刚刚生长还未茁壮的世界树在这一次几乎没发挥到什么作用。


    “第一次？难道现在的世界已经是第二次灭世了？”从不知道还有这段历史的众人大惊。


    要不是世界树的存在，谁会知道一个星球的历史，在几千几万，甚至几亿年里经历过的种种……


    “不，现世……第三次……”


    老树人的轻描淡写的回答仿佛一个炸弹，轰得人所有人头晕目眩。


    第三次末世？！那第二次又发生了什么？


    林凡跟阿波罗对了个眼，想到断裂拼合的大陆，想必就是第二次末世造成的结果。


    人类发展不易。


    藏身于洞穴内靠世界树能量哺育的人们好容易熬过寒冬，开始又一轮新生。


    这一次，仅剩的神子们更加小心翼翼。


    厄运之神并不是总来，这一次，世界树成功长大了。


    人类社会也按照正常进程更新迭代，直到末世来临之前，一切都很好。


    老树说这些的时候，语气都轻盈起来，仿佛回忆起那段幸福的时光，让他身心愉悦。


    “既然一切都很好，那又是为什么再一次灭世了呢？”林凡皱眉问他。


    一个能将大陆板块搞得跟浮萍一样七零八落的末世，想想就不可能简单。


    “又是天灾吗？”安东尼奥追问。


    “不……”老树的声音低沉下来，“是人祸。”


    上一次的末世也大约发生在跟现在天都星相仿的年代，科技还要再发达些，起码进步五十年。


    但就是因为科学太进步了，人类过度依赖科学，产生了反噬。


    “科学进步不好吗？”林凡问。


    他们就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科学技术在宇宙中上下求索啊。


    “好……不好的……是人心。”老树断断续续。


    因为心疼第一次的末世，这一世，神子们格外体恤人类。


    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即便犯了错，他们也无条件包容。


    自己家孩子嘛，犯点错儿有什么关系，反正有他们在。


    树木过渡砍伐没关系，污染排放进江河湖海也没关系，反正世界树可以净化嘛。


    孩子们走到这一步多不容易？犯点小错怎么啦？慢慢教导嘛，他们都还是孩子。


    果然，人类没多久自己也意识到了环境问题，很快纠正了破坏倾向，提出环保概念，并且执行得很好。


    看，这不是都好了？


    除了世界树在这种纵容的溺爱下承受了很多，没有人受伤。


    守树人虽心疼世界树，但同样也心系人类，对于他们的转变感到欣慰。


    再往后，科技发展，社会往更高效发展。人和人之间变得冷漠，所有人仿佛都用电子科技为自己筑起了高墙。


    当人力几乎都可以用高科技替代，饭可以用机器人做，地可以用机器人扫，房子可以由机器人造，程序也可以由机器人写，连娱乐方面，电影，小说，音乐，都由机器自动编辑完成……


    “不会ai有了意识造反了吧？ai大战人类，第二世，灭！”安东尼奥脱口而出。


    老树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并没有……人类……自己……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