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面上，巨大的巡逻舰正安静地破浪前行。


    卫星坠落的时候，他们只能在安全区域远远观望。


    看着聚集全人类几十年智慧成果的航天器，燃烧着坠入海中，火光点亮海面，溅起硕大的水花，而后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


    船上所有人都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哀。


    长长一排火球，像极了放大版的瀑布烟花。一颗颗将人类现代科技文明带入海底。


    因为坠落区域是海面，他们不需要开火。


    比起陆地上轰轰烈烈的对抗，海面上可以说安静得凄凉。


    所有卫星全部消失之后，海面上舰船还要四处巡逻。各自分散开来，以策应海面上的突发情况。


    舰长收到太空船压境的消息后，通报全员一级战备。


    海面上，月光不够明亮。小小的舰船在无垠的大海里挺进。


    不知不觉中，平静的海面起了波澜。


    鱼群翻腾，起先只是少数，到后来，动静大得舰上的观测员都无法忽略了。


    舰长很快收到了大副的通知。“舰长，您最好过来看一下，水面有异。”


    舰长赶到船沿的时候，海水像沸腾了一样，数不清的鱼在海面上扑腾，还有很多高高跃起。


    “什么情况？”他皱眉深深看了几眼，往控制塔赶。“海水温度升高了吗？”


    “没有，温度正常。”大副追在后面说，“但是声呐探测到异常波动。”


    舰长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大副一眼，又继续往前走，“这时候应该不可能是水下武器，难道是地震波？”


    “没有检测到地震波，”大副又道，“但检测到海里明显有来源不明的超声波。应该是这些超声波让海里的鱼群暴动了。”


    动物对声波的接受范围比人要宽广，所以会提前预知危险。


    “超声波?”舰长眉头紧皱，难不成是格罗的后招来了？


    问清了频率，暂时还没有到能对人形成威胁的地步，舰长松了口气。


    但就算暂时对人无害，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频率在以一种稳定的速度降低，这么下去，迟早他们也会像这些鱼群一样，不得安身。


    再说，海洋环境是兰星生态圈重要的一环，要是鱼都死了，那就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毁灭了。


    舰长快速跟其他几艘舰船联系，发现大家都遇到了类似的问题，不敢耽搁，直接联系总控。


    “超声波？”林凡看着传过来热闹的海面，不是特别明白。


    她对超声波的了解，就是眼镜店里洗眼镜的小机器。


    “这东西危害很大吗？”她看着信息室里明显慌成一团的人，完全不在状况地问吴宇森。


    “我们日常接触到的声波都可以算无害波，所以你感觉不到，实际上，声波也是可以作为武器的。”吴宇森比林凡懂得多，咬牙切齿地皱起了眉。


    “所以格罗这一波是打着声波攻击的主意？”林凡还是不太懂，“就靠声音，能作为武器？”


    她突然想起公园轰鸣的广场舞噪音，天天吵得人脑仁疼，似乎有点儿懂了。“它们是想吵死我们？”


    对！有那种特别尖细的声音，听久了会让人受不了。


    吴宇森看着傻闺女一脸懵懂的天真模样，实在说不出重话，顺了口气，说。


    “我简单给你解释一下哈。一个东西，震动时会在介质传播中产生波动，这就是声波。”


    “声波震动的频率单位就是赫兹。但人能听到的声波范围只是在20赫兹到2万赫兹之间，低于这个范围，或者超出这个范围，我们都是听不到的。”


    “通常动物比我们警觉，就是因为他们的听力范围比我们要广，能听到我们听不到的超声波。”


    “长时间持续的定频声波造成的共振，会对不同物质造成实质伤害，而仅仅是你想的那种，比较大的噪音，对人造成精神损害。声波伤害的实质是共振。”


    “比方说？”林凡还是没听明白。


    “比方说，地震，就是地壳运动产生的波动传导到地面上，与地表建筑产生共振，产生的严重后果。”吴宇森严肃地说道。


    “还有人对着玻璃杯发声，到一定的频率会把玻璃杯震碎，你在电视上看过吧？”


    林凡点头。


    “这也是共振，还有在雪山上大叫一声，会引起雪崩，同样是共振效应。一群人保持同样节奏跑步，达到一定频率可以将桥震踏……”


    林凡不停点头，这些都是新闻上看过的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格罗这次还是打着破坏基建的目的来的？”她问。


    “我可能没说明白，万事万物，都有可以导致他毁灭的共振频率。”吴宇森叹了口气。“包括人。”


    林凡两眼顿时瞪的老大。


    “你看海里这些鱼，肯定是频率危及到他们，才会如此痛苦。再往后，受到影响的动物会越来越多。”


    “人也会像玻璃杯那样碎掉吗？”林凡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吴宇森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别担心，没那么容易。动物因为有骨骼内脏等复杂结构，密度不同，共振频率也不同。而且，能伤害到人体的频率已经很低了。你想象中的场景不容易出现。”


    说不容易，也是相对的。


    就算人不会像玻璃杯那样碎掉，但想想，如果正好达到了骨头共振的频率，全身骨头都在震。


    假设啊，假设这样的共振不会对人造成实质性的器官伤害，但骨头跟手机一样停震动，那种感觉想想都可怕。


    更何况，不可能没有实质伤害。


    而且，人体里还有无数的精妙内脏。


    平常打一拳，摔一跤都能进医院躺好久。


    更别说这种持续性震动……


    林凡知道吴宇森的话是安慰她，如果格罗真的打的是这个主意，那可真是一锅端的狠招。


    声波会引起各种海底，地面，雪山，海湾的共振，自然灾害先来一波。


    然后，在这种大规模灾害中存活下来的生灵们，还要接受下一波自身共振的伤害……


    歹毒啊！歹毒！


    林凡因为自身情绪问题，一直很少会出现特别强烈的情绪。


    但这一刻，她特别想钻到格罗里面去，把出这个主意的王八蛋戳个稀巴烂。


    这是一个星球啊！


    它们怎么能？怎么敢？！


    “定位发给我！”林凡红着眼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星辰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里，往高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