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在厨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擦着手走了出来。


    “哎呀，小王啊，快快快！快进来。怎么这时候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林妈一见王姨，开心极了。


    这可是她跳广场舞的老闺蜜，关系老铁了。


    “还没恭喜你呢，”王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吉祥话，“恭喜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今年家里能添丁进口。”


    “也恭喜你，青春永驻，发发发！”林妈开心地把人迎进来，看到外面还站着个小伙儿，愣了一下，“这不是你家小鲁吧？”


    王姨老公姓鲁，有个儿子，林妈喊他小鲁，见过几次。


    “不是，这是我娘家的外甥，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呢？”王姨提醒林妈，见她似乎是想起来了，回身招呼道，“来来来，快进来，这孩子，怎么不喊人呢？他就是老实。”


    男子三十多岁，不高，还有些胖，穿一身中长款的黑色羽绒服。


    他瞄了眼按着门把手的林凡，踏进了林家。“阿姨，过年好。”


    “唉唉，过年好，过年好。”林妈脸上有点僵，似乎还有些不在状况，有点愣愣的。


    “你带来的礼物呢？交给林凡啊。”王姨却是很开心，指使她外甥道。


    林凡把门关上，见对方递过来一包水果和一箱牛奶，却因为没听到林妈的声音，不知道该不该接。


    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来都来了，还客气什么？”这样的话吗？


    “哎呀，来就来吧，这么客气做什么？”林爸洗完碗，打破了这个僵局。


    林凡接收到了命令，快速接过东西，顺口说了声谢谢。


    “哎呀呀，看看你家林凡！”王姨突然走过来想拉林凡的手，被她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王姨没发觉，绕着林凡转了一圈，嘴里还不停发出“啧啧”声。


    “你家林凡今年不是三十多了吗？这哪像啊？说是高中生、大学生也有人信啊。”


    林凡笑笑。


    “来来来，林凡，陪王姨聊聊。”王姨被林妈拉到沙发上，拍拍旁边的空座位说道。


    她能跟这位聊什么呀？


    林凡无语。


    她跟亲爹妈都没什么可聊的，每次都是刻意迁就，硬找话题，费尽了心思。


    这位自来熟的中年妇女还真不值得她花那份心思。


    但这话不能直说，要给林妈面子。


    已经习惯谎话张口就来的林凡礼貌地笑着对她说，“真对不起啊，王姨，我公司那边还有点事儿要去处理，就先不陪您了啊。您玩开心点儿。”


    说完还礼貌地跟旁边的陌生男子点了个头，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管她有什么事儿，反正是找林妈的。


    林凡坐在房间里玩手机，听着外面高亢的聊天声，还嫌吵，戴上了耳机。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房门猛然被打开。那位王姨笑着推门进来。“小凡啊，打扰你了啊。”


    林凡摘下耳机，心里虽然不高兴，但林妈的面子肯定要给足的，微笑回道，“不打扰。”


    “我外甥啊，是做超市经理的。最近买了房子想装修。我就说你家装得好看，带他来参观一下。”王姨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其他地方他都看过了，就剩你的房间还没看……”


    “哦，你们看。”林凡站起来，躲到门边靠角落的位置。


    看着两人像模像样的在明明能一眼看清的地方绕了一圈又一圈。


    林家的装修不能说不好。


    当初装的时候，还有些钱，再加上父母那一辈的审美问题，就是标准的暴发户土豪风。什么都花里胡哨，透着有金钱的气息。


    林凡反正是欣赏不来，她喜欢简单清爽的。


    不过装都装好了，她一年也住不了几天，当初也没掏钱，自然是不会有什么意见。


    只是没想到还有年轻人会喜欢这种风格，还特地来她家参观。


    林凡暗自摇头，站在角落里继续玩手机。


    那位王姨还特地问了她几个问题，比如是不是喜欢躺床上看电视？房间粉色的窗帘她喜不喜欢？觉得木地板好还是瓷砖好？


    林凡都莫名其妙地回答了。


    直到林爸出声让他们出去吃水果，王姨才带着外甥离开她的房间。


    “哦，对了，小凡啊，你是不是喜欢吃烤鸭？”林凡刚松了口气，王姨又转过头来问道。


    “嗯，是。”林凡虽然对食物的喜好和味觉还未恢复，但以前是喜欢吃烤鸭的没错。


    “我外甥啊，也喜欢吃烤鸭。今天在大市场上，看到一家新开的烤鸭店，可好吃了，你们回头可一定要买回来给小凡尝一尝。”王姨对林妈倾情推荐。


    “是吗？今天就开门了？那我明天回头去看看。”林妈一听，放在了心里。


    两人又闲扯了一阵子，直到9点多，王姨才带人告辞。


    林凡还特地出来送人，表现出了周到的礼节。


    客人走了之后，林爸和林妈也累了。


    他们都折腾一天了，没想到晚上还有客人。早早的洗漱休息了。


    林凡则在房间里听着声音，确定林爸和林妈已经躺在床上看电视，不会突然出来之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里，准备偷偷拿点东西回房间吃。


    结果晚饭时还满满的点心盒子现在只剩了个底，巧克力更是一个不剩……


    林凡无奈，只得抓了两把糖揣进口袋。


    这什么人啊？来别人家做客，把零嘴当饭吃啊？是没吃晚饭怎么的？


    算了，明天她自己去超市买点放自己房间里。省得在自己家里吃点东西还要跟做贼似的。


    林凡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呼出一口气。


    心里素质还是不够啊。


    她躲在自己房间里偷偷补充能量，不知道林爸和林妈在房间里正在争执。


    “你怎么能答应人家把人领到家里来？”林爸知道姓王的来意之后就不太高兴，但他是老生意人了，自然不会挂在脸上。


    “也不是我答应的呀！”林妈也感到委屈呢。


    “你不答应，她能新大年头的把人往我们家领？我就不信了，她这么点儿数没有！”林爸很久没有生气了。


    “我真的没答应。”林妈可能多少有点理亏，不敢大声让林凡听见，“她之前跳舞的时候提过他外甥，说是三十来岁，刚升上超市经理，家里还买了房子，要给林凡相看。”


    “我这不想着小凡身边有个小宋吗？就没应她。”林妈看过宋仁后，其他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谁想到她今天突然领人上门，我也措手不及啊。这新大年头的，带着礼物上门，总不能赶人吧？”林妈当时也是乱成一团，“也不能给小凡知道，要不以她的脾气，那还不直接发飙？这大过年的，谁脸上能好看？”


    林妈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了解林凡的。


    所以林凡躲回屋里她喜闻乐见。好在那小王也没挑明了说，大家就含含糊糊的七扯八扯。


    只是最后，进林凡房间的事儿，一时不察，没拦住，再进去拉人出来，未免太刻意了。


    “唉！”林爸叹了口气。“那你最好期望小凡永远别知道，她今天像个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被人打量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