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孩子？”那人和善地问。


    “是的，又让钱老费心了。”吴宇森恭敬地说。


    “好说。”钱老摆摆手从打坐的台上走了下来。


    林凡觉得钱老很符合她心里仙人的形象。虽然头发白了，但面容却不显老。大约四十岁上下，正是男人最显魅力的时候。走动间衣袍歀摆，有些飘飘欲仙的意味。


    他明明顶着一张年轻风流的面皮，却总摆出一副慈爱的面容，虽然倒也不显突兀。有一瞬间，林凡隐约看到了一丝老迈的痕迹，再定睛细看，分明什么也没有。


    而那双璨若星河的眼眸，只看一眼就不敢再直视了。


    “小友，可否展开双臂。”钱老几步已到近前。


    林凡下意识地双臂伸平，脖子也不敢乱动。


    钱老绕着林凡缓缓走了两圈，又说：“小友，我要按按你的筋骨，你切莫害怕。”说着伸手捏住林凡的手腕，一寸寸地往上捏，力道也不大。


    林凡觉得手臂又酸又麻，险些忍不住要乱动。余光瞄到面前的钱老还在捏着，硬生生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她不敢乱动。


    钱老摸到肩头终于停了手。林凡刚松了口气，就感觉后颈被人捏住，原来是钱老转到她身后，捏起了脊椎骨。


    这次是真疼，林凡感觉骨头像是要从身体里被拉出来似的，忍不住“嘶”了一声。


    “很疼？”钱老声音里透着慈祥，手下却一点没有松劲。


    “也不是。”林凡捏着嗓子不敢认，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疼，却怂得厉害。


    钱老一点点顺着颈骨往下捏，一直捏到腰骨才停手。


    林凡大呼了一口气，脑门上一层细汗。她是真的感觉整根脊椎骨一块一块地被拉了出来，好在钱老停手后疼痛慢慢消失，否则她一定忍不住要转头看看。


    钱老又回到林凡正面，和蔼可亲地命令：“闭眼。”


    林凡立马闭上双眼。


    钱老伸手，拇指点向林凡眉心，其余四指盖在她头顶，中指正落在百会穴上。


    也没见他用力，林凡感觉眉心似乎有么东西钻了进来，电光火石之间在她身体里游走了一圈又回到眉心，下一秒，钱老的手移开了：“睁眼吧。”


    睁开眼，林凡感觉到双臂酸痛地叫嚣。她举手已经好一阵子了，什么时候才能放下呢？


    林凡偷瞄钱老，发现他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把尺样的东西。那袖子虽然宽大，但非常飘逸，完全不像是装了东西的样子。也不容她多想，东西已经递到她眼前。


    “用力握住。”钱老说。


    林凡赶紧接过东西，双手握紧，同时暗暗放松酸痛无比的双臂。


    那是个玉石一样的东西，灰白色，扁长形，大约30厘米长，4厘米宽。双手握住一端，还能露出很长一节。


    握了大约有五六分钟吧，一直没人说话，林凡也不知道握着这东西干嘛，她又忍不住偷瞄钱老，被正看着她的钱老抓个正着。


    “小吴啊，看来，你带来的这位小友并无灵根。”


    “灵根？！”林凡惊了，那不是小说里的吗？她转头看向吴宇森。


    吴宇森上前几步，打开手里的平板，把钱老的话做记录，同时向林凡解释：“你可以理解为元素亲和力。”


    “嗯，这个说法有趣，”钱老接过林凡手里的东西，又塞回袖子，而林凡看着空荡荡的袖子里面，根本就不知道东西去哪儿了。


    “我们可以这么理解。世间万物都是由各种元素组成的，有人对某些元素有亲和力，因此能吸引调动这些元素，成为自己的一种能力。”吴宇森笑呵呵的解释。“修仙本来也是一种科学的锻炼方式嘛。只不过以前那些时代的科学不能解释罢了。”


    修仙？！


    林凡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很有道理，”钱老赞同道，“修仙的确是一种科学的锻炼方式。”


    好吧，这里是特事所，有修仙的人也很正常。


    所以这位钱老是个仙人吗？


    钱老哈哈大笑，林凡这才发现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那要看你对仙人的定义是什么了。”吴宇森也笑着说，“如果是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话，那钱老的确是仙人了。”


    乖乖，这么厉害的嘛。


    林凡有种误入仙侠剧本的懵逼感，似乎都懂了，但又没明白。


    钱老笑完了接着说：“这位小友的筋骨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颅内灵觉未开，身体灵根不显。以防错漏，我还特地找出测灵尺给她试了，你也看到了，握了许久，却是什么显示都没有。”


    测灵尺感应到灵根会变色，这点吴宇森也知道。


    “辛苦钱老了。”他点点头，快速记录着。


    “谈不上辛苦，”钱老和气的说，“只是我观小友泥丸混沌，易陷入迷失之境。今日相遇也是有缘，赠你一物，可保你神志清明，永不陷入迷失癫狂之境。”


    林凡还没听明白，吴宇森赶紧催她说：“还不快谢谢钱老，他老人家手里可都是好东西，寻常人根本得不到。”


    林凡懵懵地说了声“谢谢”，这才反应过来，钱老是要送东西给她。


    “别说得跟你没得过一样。”钱老笑骂吴宇森，手又在袖子里掏啊掏。


    “我这不是羡慕嘛，毕竟您的宝贝绝世无双，谁还嫌多不是？”吴宇森笑嘻嘻地拍了一记马屁，看他掏了许久还没完，又笑着问，“您这袖里乾坤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啊？这么久还没找到？”


    “袖里乾坤就是这点不好，找东西太慢。以前东西没那么多，找起来还是容易的，现在东西又多又杂，大件好找些，想找个小件，免不了要多费些时间。”钱老吐槽道。


    “袖里乾坤是什么？像机器猫的口袋那样吗？”林凡好奇的问。


    钱老不知道机器猫是什么，还是吴宇森回答了：“袖里乾坤是一种法术，机器猫的口袋你可以当成一种法器，功能倒是类似。”


    “法器是能做出来的吗？像机器猫的口袋那种？”谁不想有个机器猫的口袋，能装又便携。


    “炼器组有类似的储物设备，空间不算太大，跟袖里乾坤没法比。口袋的话……他们好像没试过。不过就算能做出来，谁会贴个口袋出门呢？咱们的设备更小巧便携，不引人注意。”


    “找到了。”


    两人忙看过去。


    钱老手里托着一个红色小木盒，外面雕刻了精致繁复的纹样。


    林凡恭敬地双手接过，在吴宇森的催促下打开：是一副黑色耳钉。


    不知由什么材料制成，顶端两三毫米直径的圆球，近看不是滚圆，有好些切面，是个球形多面体。后面拖着根细针，整个耳钉浑然一体。


    “这是我多年前炼器之余，用边角料炼制的小玩意儿。东西不错，能减少负面情绪对心神地干扰，让人保持清明，不易陷入癫狂之中。但只对普通人有用，于我们修炼中人毫无用处。”钱老回忆道，“今日见到小友，偶然想起此物，正好赠予你。”


    “这是什么材料？”吴宇森在一旁问。


    “用玉石炼制，并无金属材料。你是担心安检吧？”钱老笑道，“放心好了。”


    吴宇森让林凡收好，说：“等下带你去装备组配一对扣子。戴上以后就不用担心负面情绪造成太大的影响了。”


    钱老却道：“何必去装备组，直接在这戴上，我帮你炼化好，怎样都掉不下来。装备组做的那些破玩意儿，可别糟蹋了我的好东西。”


    林凡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只有先戴上了，回头不合适再拿掉好了。


    吴宇森帮忙把耳钉穿上，钱老把手伸过去，拇指和食指凌空对着耳钉两端。


    林凡只觉得耳朵一热，就见钱老缩回了手。再一摸，原来针一样的尾端变得和前面的小球一样了。看起来像前后两个小球夹着耳朵。


    吴宇森仔细看了看，问：“这是焊上了？”


    “是炼成一体了。此物细小易丢，且需长期佩戴方能保持效果，不宜频繁摘取。如此炼成一体是最好不过了。”钱老想想似是觉得不妥，又问林凡，“还是你想做成易取的？”


    林凡是觉得焊死不太方便，但又不好意思再劳动钱老，连连摆手说不用了。


    她本来也不爱戴首饰，所以耳洞一直空着，如果没什么不妥的话，正好当个堵耳棒也行。


    而且玉石材料本来就脆，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断了。实在不行拿工具撅下来也行，方法多的是，不必劳烦仙人。


    此间事了，两人同钱老告别，穿过光幕，回到业务部大厅。林凡看着光幕随着她出来又变回黑色，忍不住又碰了下。这次手不能再穿过去了，碰到的是真的木门。


    吴宇森看到笑着说：“我第一次见也不敢置信呢，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以为你们这就有特异功能和抓鬼的，没想到还有修仙的。”林凡承认自己见识太少。


    “修仙也是我们传统道教文化的一种啊，其实一直存在于生活中。只不过传承大多断绝了。近些年我们也在找有灵根的苗子回来培养。这一派人厉害得很，这个地下办事处就是他们挖出来的。”


    林凡昨天还想着，这么大的工程，要弄多久才能做成这样。结果现在听吴宇森说是修仙部门弄的。


    “有挖土的法术，有搬运的法术，还有催生植物的法术，当然也有其他部门的帮忙，三下五除二就给整完了。”吴宇森带边走边说。


    “说实话，他们是真厉害，跟我们这种真人肉搏，不是一个等级的。要不是我没灵根，我都想去修仙部。”


    “啊，对了，钱老送你的耳钉，绝对是好东西。”吴宇森突然叮嘱道：“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几百上千岁了，能留在手里的绝对不是凡品，但很少拿给外人。我也是有次机缘巧合才得了一件，受益匪浅。”


    “几百上千岁？”林凡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她以为钱老只是天生白头发而已。就说有一瞬间看到了钱老的老态，还以为是看错了。


    “吓人吧？没人知道他到底活了多少年，据说特事所刚成立把他招揽过来的时候，钱老就现在这模样，几十年过去了，一点没变过。”吴宇森啧舌。


    “反正有钱老坐镇，特事所就不会被人撅了，稳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