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巷,乃是洛城最大的文玩古物一条街,最繁华,最是纸醉金迷,同时也是最鱼龙混杂之地。
文人雅士登茶楼以品茗吟诗;闺中小姐游街赏花赏灯挑选美玉首饰;商贾富人酒楼推杯换盏;还有便是洛城闻名遐迩的风月场所满春院。
不知道有多少人平时道一句“今日无事,勾栏听曲”,进了那满春院就不愿离开!
而清水巷中的翠玉坊,便曾是洛城曾经最有名的美玉铺子,那里的师傅手艺精湛,用料极好。
所以每日顾客云集,生意兴隆,最得洛城闺中小姐与各大家妇人喜爱。
只是近来几个月,翠玉坊的生意可着实不好过。
当余家家主与一众心腹身死,州牧大人震怒的消息传来时,翠玉坊的客流量便直线暴跌,三家店铺关了两家,只剩最后一家本店开着,也只是艰难支撑,门可罗雀。
因为大量变卖美玉首饰赔付给其它商人,薪酬也难以继续发放,凋玉师傅走的七七八八,恶性循环之下,翠玉坊距离彻底关门也只差一步而已。
洛城百姓茶余饭后之时,感叹翠玉坊往日的辉煌,感叹余家之不幸,也感叹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商人下起手来竟比豺狼虎豹还有凶勐残忍,恨不得将余家彻底生吞活剥。
最后也感叹余家那可怜夫人如此的貌美,最后也不知落得个什么下场。
当淮知安和俞云两人来到清水巷中翠玉坊附近时,却发现这里早已被人群围住,人人脸上都是等着看热闹的期待神色,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淮知安抬头一望,就连附近茶楼都窗户大开,不少人乐呵呵一边喝茶一边看乐子。
“老兄老兄,这里发生了啥事啊,咋都在这围着呀?”俞云心中好奇,随手揪住一个大汉问道。
那浑身横肉,正等着看热闹的光头凶恶大汉忽然被拉住,本来还有些不高兴。
可俞云面带微笑,手掌微微用力,那光头大汉顿时脸色一变,识时务者为俊杰,脸上绽放出如菊花般“甜美”的笑容。
“两位有所不知啊,大家其实都在这等着看那位曾经惊艳了半个洛城的余家妇人呢。”
“哦?”俞云挑眉,松开了大汉。“细说。”
“诶,还不是那张家的小少爷嘛,趁着余家如今只有一位寡妇在主持大局,打算人财两收。”那光头大汉一拍大腿,满脸不忿。
“那余家妇人论年纪都能当张博云那家伙的娘了,他还真下得去手!”
“余家妇人如今无依无靠,能为其遮风挡雨的,至少也应该是像我这种儒雅随和,武艺高强,英俊潇洒之辈才对啊!”
光头大汉自得的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
淮知安和俞云打量了一下面前光头那满脸横肉,能让小儿啼哭的凶狠模样,默默收回目光,此人倒也不能说和“儒雅”毫无关联,只能说是一点没沾边。
不过淮知安看出来了,这些人并不是说在愤恨那纨绔子弟对美貌寡妇出手,所以打抱不平,只是在埋怨为什么出手的人不是他们自己罢了。
“喔!要动手了!要动手了!
只听人群一阵喧嚣,淮知安和俞云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
翠玉坊外,一个锦衣貂裘的年轻公子哥在一闭目老者的撑伞陪伴下,身后跟着一众武夫,围在了翠玉坊门前。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翠玉坊依旧大门紧闭,张博云最后一点耐心也重要磨了个赶紧,伸手一挥,冷漠道:
“不出来?不出来就给我拆!”
那群奠基境武夫纷纷应诺,抄起家伙就狞笑着大踏步向翠玉坊杀去。
有人首当其冲,一棍横扫,想要将那“翠玉坊”的牌匾扫落。
嘎吱——
门开,一道黑影如雄鹰掠出,凶狠的一脚踹在了那武夫小腹处。
只听那武夫一声惨叫,顿时撞破雨幕,倒飞回了年轻公子哥脚边,人群一阵惊呼,不是惊吓,只是看到好戏时的那种兴奋欢呼。
打起来!打起来!
才打这么点,够谁看啊?
黑影露出身形,是一位满头银发,体态句偻的布衣老者。
老者双手拢袖,虽然年纪颇大,可鹰目剑眉,眉峰凌厉,不怒自威!
其它武夫一看,顿时面露凶狠之色,使出浑身武艺,朝着那布衣老者扑杀而去!
可面对一众奠基境武夫的围攻,那布衣老者却是下半身不动如山,双手摆出一道拳架,拳意雄浑,势如狂澜,一抹混元之力于掌心涌动。
一拳一个,毫不留情!
来一个锤一个,左手锤晕一个,右手还能顺手再扇飞一个。
此情此景,让淮知安想起了他前世小时候玩过的一款游戏,叫“狂扁小朋友”。
嗯,有那味了,要是再喊上一句“我要打十个!”,味就更足了。
因为老者凶勐,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群奠基境武夫就统统被揍爬下,躺在雨中不省人事。
“张公子,余家欠张家的,夫人她即便砸锅卖铁也一定会还,但如果你得寸进尺,那老夫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老者站在翠玉坊面前,冷冷看着雨中的张博云。
张博云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纷纷晕死过去的武夫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暗骂一声废物。
可当张博云再抬起头时,脸上已如春风拂面。
“余老说的是,寒夫人的为人与能力整个洛城谁人不知?我也相信寒夫人有这个人品,也有这个能力。”
当初寒望舒惊艳的半个洛城,可不仅仅靠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余秋辉那家伙之所以能在短短数年时间内白手起家,从一个普通游商落根洛城,发展成商中巨头,至少六成功劳在于其背后的那个女人。
张博云的话语让冷面老者脸色稍缓,可张博云的下一句话就让老者双拳重新紧握!
“所以余老,如今的寒夫人有人品有能力,孤苦无依又处处危机,而我有钱有势,恰好还有真心,难道此时的你不应该是放心的将寒夫人交给我吗?让余秋辉在天上安息吗?”张博云轻笑。
“闭上你的狗嘴!不许侮辱老爷和夫人!”眼看对方狼子野心暴露,余归海瞬间暴怒。
随手抄起之前武夫掉落在地的一根齐眉棍,余归海以身为弓,双臂为弦,肌肉鼓胀,手中齐眉棍如利箭迸射而出,直指张博云眉心!
“喔!”
周围一片哗然,没想到那老者竟然敢对这位张公子出手,难道他不知道这位张公子曾拜师齐云山,跟随那位齐云道人修行吗?
更别提,如今跟在张博云身旁的,就是那位齐云道人的师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