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一追一逃,因辽人马术精湛,双方距离也被渐渐拉近,但是距离伏击点,那个榕树所在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萧干眼见即将追近,而这伙宋人队形越发散乱,马力越来越差,显然形成不了反击力量,心中嗜血之意越来越旺盛,已经开始幻想等会捉住那该死的宋人,要以怎样的酷刑进行折磨。
正当此时,追在前队的骑兵忽然马失前蹄,翻入深坑当中!
他们明明追着范卓远所部而去,为什么范卓远所部没有中此陷阱,他们却中了
萧干看清附近的木板后,顿时醒悟过来。
宋军在这深坑之内早早埋伏了人,待范卓远所部奔行过去后,再抽去覆盖于上的木板,又因地形起伏缘故,这深坑挖于缓坡的反斜面,从另外一侧奔来时是根本无法发现的。
因此猝然中了这个陷阱,不过陷阱内没有安装木刺,想来是宋军没有时间布置。
摔下来的前排辽军被某些胆大的宋军当即刺杀,其余辽军正要针对藏在坑中的宋军做出攻击时……
只听三声鼓响,紧接着伴随一阵号角长鸣!
隐藏在榕树附近的层林丘垒之后的宋军忽然跳出,他们当中有七千骑兵!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是因为这其中有五千是郭药师的常胜军,这伙自辽国投降的常胜军基本都是骑兵!
其余步兵,人人皆持神臂弓,待范卓远所部骑兵往伏兵阵中散开后,弩阵立马齐射!
顿时发挥出了几十年前令辽军大呼列阵不战的军威,一轮疾射,顿时令萧干所部人仰马翻!
同时七千骑兵分两翼包抄而来,径直撞入速度减下来的萧干所部侧翼!当即将其前军与后军分割开来。
萧干惊怒不已,猝然遇伏,他即便身为宿将,也不由一阵慌乱,强自镇定下来,呼喝亲兵带领部众往回杀去。
但正面数千神臂弓手已连射数轮,给予萧干所部带来更大的混乱。
他正要咬牙,反向冲杀宋军步阵所在,先行冲溃一部,再寻找机会逃跑。
在他的印象中,宋军应该仍是不堪一击的面团军队,只要遭受骑兵正面冲击,必然军溃。
可这个时候,方才逃跑的那名上身赤裸的宋将,此时又换了匹马,率领他的部众从林中杀出,自正面冲杀而来!
“萧干狗贼!范某来索账了!”
范卓远舌绽春雷,挥舞狼牙棒勐的砸向萧干。
萧干挥舞弯刀硬接,但狼牙棒上的力道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纵然他内功深厚,颇有神力,却也抵挡不住对方借马力冲来的一击,顿时整条手臂勐然骨折。
萧干发出一声惨叫,范卓远正好来到他的侧面,拔出刚刚换马时要到的佩刀,反手一刀便将这名奚王阵斩于此!
奚王一死,其余部众自是陷入混乱当中,在宋军前后绞杀之下,却仍有两千骑得以逃脱。
不过辽国燕京之外的有生力量已被消灭大半,只有那一万骑兵正在追杀宋军溃兵,等他们听到奚王已死的消息,究竟会做出何等选择,那还不一定。
此战,斩敌五千,俘敌三千,获军马八千!
战后,王禀与郭药师二人来与范卓远见面。
范卓远还奇怪宋军怎会有这么多骑兵,现在来看,原来主力是郭药师那五千常胜军,他们怨军出身,原本就是骑兵。
而童贯的一万胜捷军,也是有四千骑兵的,如今将三千骑兵尽数调了出来,这一铺他其实赌得也很大。
不过宋朝毕竟不是唐朝,童贯虽有亲兵一万,却并不能算是他的私兵,皇帝要夺走,也只是一道圣旨的事。
因此说来,对胜捷军童贯虽然很重视,但也没有重视到如同私有财产一般。
当年他能从西军各部中挑选精锐组成军队,日后自然也能依法而为。
甚至童贯将西军拆散与禁军合编,西军当中也无人敢在明面上唱他的反调,当然这也直接造成两次攻伐燕云惨败。
范卓远脑海中转过这些念头,然后朝二人抱拳行礼,二人也非常尊敬的朝范卓远行礼。
三个人当中,范卓远是都虞候,从五品,郭药师任观察使,正五品,王禀都统制,正一品。
他们两人官都比范卓远高,但是此时对待范卓远的态度却仿佛他才是一军主将一般,这就是实力!
军人其实都很纯粹,你能带领大家打胜仗,大家自然服你!
王禀道:“范虞侯果然神勇!”
他看着地上躺着的萧干的尸体,“仅是阵斩此人,恐怕就足以令朝廷嘉奖你为节度使了。”
郭药师有些沉默,片刻后才说道:“虞侯是燕人”
范卓远坦然点头,说谎也要说得真诚。
郭药师显然有些疑惑,“据闻虞侯曾在辽军中当兵,郭某……”
“呵呵,我与怨军没有多大关系。”
久言必失,范卓远连忙转移话题,“燕京城外,辽军主力已被歼灭大半,主将已死!
如今还有一万骑兵,经过刚刚对俘虏的审讯,他们应该还在追杀我们溃军,一路往涿州而去。
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得知消息,虽然奚王已死,但我们无法摸清这一部兵马接下来的举动。
他们是会北上支援,还是会因士气低落而逃往他处,皆不可知,但不可否认,如今燕京城守备空虚,只要拿下!
这城外一万骑兵必将自行溃散!”
郭药师苦笑一声,“我与杨将军昨日攻入燕京,犯了些低级错误,竟放任士兵抢劫,连城门都未派人去守,结果被萧干率领骑兵回援,落得个惨败下场。
不过士兵在燕京城内所作所为,已大为激怒全城百姓,以我们这些兵力攻城,辽军看似只有两千余兵马守卫,实则得包括全城百姓,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攻克。”
范卓远跟王禀对视一眼,两人眼神中都闪过无奈。
封建时代的军队,实在不要太过高估他们的军纪,破城以后杀掠抢劫,滋扰百姓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些时候如果上层腐败,对这种事情也是根本无法约束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草包到跟郭药师与杨可世一般,连城门都不守的,那战败也是活该至极的事!
否则以萧干几千骑兵,还未必能进得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