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瞳挣扎起来,她看向金铎,良久,终于闭上眼睛,选择了顺从。她将后背靠在床头,与对方并排坐下。
“我现在不想睡,你困吗?”男子说道。
“不困。”
“小瞳,给我讲讲你的家人吧,噢,还有国际仇家,我挺感兴趣的。”
沐瞳虽然酒量好,但今夜确实喝了不少,也有一点昏沉,听到此话,她的美眸由无神,渐渐变得幽深。
“我的老家在南非,我在那里长大,家里开矿,生意做得很大,父母和哥哥都很疼爱我,生活无忧无虑。直到现在,我还很怀念那段时光。”她悠悠叹息,接着说道:
“跟我爸合伙的是一个香港人,这个恶贼笑里藏刀,他设计陷阱,安排人假装和爸爸做一笔大买卖,让我家赔得很惨。
然后那个香港佬不用花钱,就接管矿山,我爸当然不服,带人去理论,对方人多势众,以保护财产和人身安全为由,直接开枪。”
“啊?”
“家里人陆续没啦,具体的,我不想谈了……”美女的眼睛,已经湿润。
“那时你多大?”
“十二岁。”
“后来呢?”金铎怜爱地看着她,轻抚起她的秀发,柔弱的女子仿佛找到依靠,缓缓靠在他那结实的肩膀上。
“我妈临终前,托一位信得过的佣人,带我一起逃,我们坐了将近五十天的海船,在她的家乡福青上岸。
她家穷,不想让我跟着吃苦,就在省城办了手续,让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领养。”
“他们对你好吗?”
“还行吧。”
金铎不再提问,手指来回摩挲细嫩滑腻的脸颊,良久,缓缓低头,吻了上去。
她的嘴里,残留着微咸的泪水和淡淡的酒味,却让金铎感觉香甜,沐瞳先是茫然,渐渐的,有了反应。
……
清晨,一身清凉的金铎在凌乱的床上醒来,听到卫生间洗手盆的水声,沐瞳走了出来,平静地看着他,汉子有些慌乱,“昨晚,……”
美女善解人意,打断了他,“我刚刚出去打望,发现这个小院虽然有些陈旧,却很有味道,我家以前也……,嗯,扯远啦,我刚见到你姐夫。”
“他起得早,每天都晨练,他和你聊了吗?”
“查过我的户口啦。”
“啊?不好意思,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带你去吃早点,弄堂里的豆浆和小笼包,非常香。”金铎赶忙起床洗漱。
沐瞳一个人坐在屋中,眼神复杂,有犹豫,有挣扎,……,终于,她下定决心。
热水从头顶流淌下来,让金铎愈发清醒,想起昨夜的香艳,以及对方的绝美容颜,禁不住兴奋与骄傲。
忽然,耳力超群的他,听到虚掩房门的轻微响声,随即是快速移步,声音依旧很轻,显然是有意控制。
他脑中一个激灵,顾不上擦干身体,飞速套上长裤和外衣,冲入房中。
诱人的余香仍在,伊人却已消失,柜子上躺着手机,钱包不见了,里面的七百多元和各种卡,整齐地叠放在一起。
金铎一把推开房门,大步流星地奔跑,他相信,以自己的全速,以及对复杂弄堂的熟悉程度,一定能追上那妞儿。
他连续跨越两个院子,在阶梯上看见倩影一闪,随即在尽头左拐。他双足发力,连续飞驰,很快赶到那里,却已失去沐瞳的踪迹。
金铎没有去每个角落搜寻,而是直接冲到唯一的出口,然后转身,大声说道:“小瞳,再不出来,我就叫街坊邻居帮我找人。”
几十秒后,拐角的楼梯背后,走出那位惊艳的黑裙女子,二人远远对视,男子慌乱地发现,美女的眼中,满是冷漠。
金铎快步迎上,问道:“怎么不辞而别?”
“我想回去了。”
“吃完早餐再走吧?”
沐瞳盯着他,冷冷说道,“铎铎,我不想骗你,你让我走吧。”
“我,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也想,可你养不活我,而且,我还有些债务。”
“我,我可以的。”
“那就等你可以时,再来找我。”
“你拿走我的空钱包干嘛?”
沐瞳的眼中,流露出不一样的色彩,那是一种眷恋与不舍,她喃喃说道:
“我是因为这个钱包,才……,喜欢上你的。我爸过生时,哥哥送给他一个一模一样的,里面也夹了一张护身符,是奶奶求来的。”
“……”
“你送给我吧,算是留个纪念。”沐瞳哀求道。
金铎无力地点头,黑裙女子绕过他,走出狭长的过道,当男子转身时,只看见一辆的士,绝尘而去。
他心里空荡荡的,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忘了问,“你住在哪里?”
他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急忙跑回家中,查看手机,确认自己没有被删除好友,方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很久,两人都没有相见。沐瞳时常赖在床上,抚摸那个钱包,喃喃自语,随后陷入香甜的美梦之中。
金铎开始努力工作,亡命挣钱,即使他有中等偏上的月薪,却悲哀发现,股市如同一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他的财富。
他虽然算一个有点小钱的青年,但若运气不好,遇上大跌,就可能变为贫穷的愤青。
他越来越沉默,爱上了喝酒,无数个午夜梦回,除了那个缠绵悱恻、难以忘怀的夜晚,还时常听到一个声音,像是有人在喊他。
那个叫声很不清晰,醒来后,便忘得一干二净,但随着酒量的见长,他那超凡的耳力,似乎觉醒,能听见很远的声音,越来越远……
这一晚,下了一场雷雨,待风暴过去,转为小雨,他终于进入梦乡,并再次听见那个声音:
“金梓鸣,你这个蠢货,冷月被埋在南山,知不知道?赶紧挣脱幻境,带我们回到过去。”
“金梓鸣,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
“啊,我想起来啦,是,……,是小泥巴在叫我!”
“我在哪里?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师姐呢?”
“回到过去,难道我在未来?”
“呀,记起来啦,我和师姐进了幻阵……”
莽汉悚然一惊,彻底清醒过来,后方的灰雾散开,已见不到沐嫣的踪影。
“没想到,师姐在来世,还会以沐瞳的身份,与我相遇。她那晚和我那个,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不是,她现在都不在我身边,不过,师姐的身材,可真匀称啊……”金梓鸣惊出一身冷汗,不得不自我安慰,但显然,很快就跑偏。
“还有那个手机,怎么感觉比最好的传音玉符,还强大许多?另外,那些楼房和设备,都太神奇,未来,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
“金梓鸣,臭小子,要不是你那对破耳朵还有点用处,我都叫不醒你。”
“唉,小泥巴,这次全靠你啦。”
“知道就好,记得有所表示。”
此刻的沐美人,尚身处一片灰色迷雾之中,她躺在一棵光阴神树下,抚摸一片树叶,在她眼中,那是一个极其珍贵的钱包……
莽汉看向前方,四处寂静无声,唯有林子里的黑雾缭绕。“师姐应该只是被致幻,暂时没有危险。
我还不信了,在一个没落的巫族,能有多少可迷倒六重元神的幻阵?管你多厉害,老子都给你踩翻,权当作修炼神魂。”
金梓鸣已经觉察,闯过前两关,对魂力颇有裨益,他距离六重中期的元神,已经不远。
他没有盲动,而是开始思考:“前两关分别对应现在与未来,那第三关,多半会经历过去之道的考验,这一次,不能再被动挨打。
当年在禁地,我还只是金丹,面对明乾小道厉害无比的‘时光长河’,不照样破了?
在火凤洞府的第三关,那么凶险的神魂冻结,不也扛过来啦?
我身上的三位小伙伴,小虫和我一样,在前两关迷失,但另外两位器灵,却未受影响。”
他思索良久,终于拿定主意,于是迈步向前,当距离黑雾仅有几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远方树洞中,木幽喷出一大口精血,瘫软在椅子上,“天要亡我波卡布族啊!”
“大祭司,你怎么啦?”木霓等人大惊。
“那名男子太厉害,居然走出了‘来生林’。”
“大祭司,你收手吧,不要施展‘过去巫道’,我,……,我愿意拜你为师。”木霓说完,直接跪了下来。
“真的?太好啦!我的光阴术有传承啦,波卡布族又有了希望!
这一代族人中,竟无一人能继承此道,你来我族,实乃老天赐予的福缘。当年第一次见你,我就看出,你是未来的大祭司。”
“师父,这些年全靠你收留,我们一家三口才有了栖身之所。你先罢手,别再运功,不要伤了本源。”
“你已拜师,为师更不能让人把你带走,我再坚持一会儿,尽量多用神树的魂气。”木幽很顽强。
“师父,不要勉强,一旦力有不逮,就立刻停下。你要活下来教我,总不能让‘光阴巫道’失传吧?”木霓担心地叮嘱。
……
手持魂沁的金梓鸣,依计而行,他以神魂在冷月上铭刻符文,随着小鱼缸内的金光亮起,他开始在蓝色空间中,最大限度的存储魂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