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水漾阁承诺,这次吃的亏,后续一定给这两家补上。
傅长老对金梓鸣说道:
“大长老,这个项目,最大的对手仍然是海川门。
客户那边,分成了两派,多数人支持我们,
但最高层支持海川门。”
“那还是很危险。”
“呵呵,耀晖商会想办法在标书规范中动了手脚。
那个负责标书的长老故意联络海川门,将大多数条款,都正好对应其产品的指标。
这样他们在这些地方都能拿到满分,这让海川门、代理商和支持他们的客户,都很满意。
但这些人没有注意到,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还标注了:
如果投标产品超出规定的指标,将获得额外加分。
我们算过了,虽然海川门在一些条款上的分数,会比咱们高。
但凭借加分,我们仍然可以在总分上胜出。”
两天后,这个超大项目终于开标。
水漾阁顺利获得最高分,更令金梓鸣意外的是,没有分标。
客户最高层没有强压现场多数人要求尊重客观评分的呼声,宣布由耀晖商会独家中标。
水漾阁成了唯一的大赢家。
分部和总部先后陷入狂欢,这可是水漾阁有史以来,在分销市场拿下的最大项目。
次日,按照惯例,修真商会联盟驻中盛洲的分部,对外公布了中标结果。
就在水漾阁激动万分,开始考虑勘测与备货时,一道晴天霹雳劈下。
眼睛充血的傅长老找到金梓鸣,恨恨说道:
“大长老,刚刚接到通知。
海川门投诉负责本次招标的中介机构,
存在管理和操作失职。
要求废除原有中标结果,重新招标。”
这种超大项目,一般都不是客户自行招标,而是委托第三方进行。
傅长老当即召集会议,针对海川门的投诉函,逐条核对。
他们发现招标中介并无问题,决定反诉,告海川门无中生有。
中盛洲商会联盟看着两家的投诉函,经过仔细核查,再次公示,维持上一轮的中标结果。
水漾阁和耀晖商会,顿时欣喜若狂。
谁知一天后,海川门再次反扑,而且居然向中盛洲商会联盟和修真联盟同时投诉。
这是破天荒之事,因为修真联盟几乎从不干涉矿机生意。
当然,不可否认,商会联盟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受制于修真联盟。
这次告的不再是招标中介,而是质疑耀晖商会的投标资质,
认为它有不符合项目要求之处。
金梓鸣一时无法离开,每隔几日便要去见客户,在两大联盟进行沟通、澄清与公关。
水漾阁和海川门的总部也没闲着,这么大的项目,谁都不肯放弃。
双方开始在两个联盟的总部角力,有最高层客户和修真联盟的支撑,海川门显示出优势。
客户宣称,他们需要重新审视需求,项目因此被成功“搁置”。
水漾阁上下非常焦灼,心里明白,越拖下去,越不利。
金梓鸣没法长期逗留于此,他返回符瀛城后,这个超大项目又被拖延了三个多月。
然后,客户突然重新发标,标的也发生了不多不少的变化。
他们要求各代理商必须在四日内回标,第五日开标后,直接宣布结果。
丹香城分部迅速联系总部和金梓鸣,重新给耀晖等三家商会进行授权,并分别约定出价。
但这一次,他们疏忽了一个重大问题。
平时招标前,为了不暴露最终支持的商会,大家往往会放出很多烟雾弹,去迷惑对手。
但经过上一轮的招标,各派真正支持的代理,已完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变作明牌。
在第五天的公开唱价环节,傅长老坐在台下。
目瞪口呆地看着耀晖商会的报价,居然比双方约定的价格高出不少。
显然,在项目拖延的这段时间里,耀晖商会叛变了。
结果不出意外,海川门的金牌代理顺利拿下项目。
傅长老等人当然不服气,想要学对手的无赖招式,投诉搅局。
但客户中原本支持水漾阁之人前来通牒:
“傅长老,别折腾了,已经没有任何变化可能,这就是最终结果。
你们看长远些,以后还有其他合作机会。”
傅长老心中只想骂人,心说连基本的信任都没了,还有屁的合作可能。
水漾阁总部被迫接受了这个苦涩的结局,但要求必须查清耀晖临阵改价的原因。
经多方打探,最终搞清了原委:
在二次招标前不久,客户最高层秘密会见了耀晖商会的老板。
经过心照不宣的友好交谈,欢迎后者在半年后,去“尝试参与”一个很有“希望”的中型项目。
看着丹香城分部发来的项目总结,金梓鸣心中,突然生出强烈的厌倦,甚至厌恶。
自己生命中不少宝贵时间,都被分销市场的尔虞我诈所耗费。
叔父在黑狱受苦,刀道也需精进,而自己还在和这些“垃圾”纠缠。
平时要相互吹捧或刻意奉承,遭玩弄后还要忍气吞声?
以他的性情,对于敢戏耍自己之人,就得一刀斩之,方能心意通达。
从业五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质疑当初的选择,从前坚持的信念开始动摇。
为什么不去追求纯粹的武道,而放弃这些勾心斗角呢?
金梓鸣不禁扪心自问,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他也很矛盾,过往既享受了商业成功的感觉,又没有落下修行,而且从结果看,在同阶几乎无敌。
这样的迷茫,根本不适合修行和管理业务。
金梓鸣明白,自己必须停下来,重新看看脚下的路。
最近五年的年假都未使用,正好可以带上染衣,去山水之间,体悟生活,重拾本心。
让自己道心清明,不再蒙垢。
他先给未婚妻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的迷惘。
询问她是否有时间,陪自己出去走走。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自己可以陪她去看看。
叶染衣及时回信,让他去叶家相会,然后一同去游山玩水。
金梓鸣大喜,此前他已向徐淦卿透过风,请假自然立即获得批准。
四日后,金梓鸣启程,当他到达叶家时,发现染衣刚到不久。
二人一起去拜见长辈,晚上族长从道院返回,组织了一个小型家宴,为莽汉接风。
“梓鸣,这些年,‘妖刀’的名头越来越响亮。
我听道院外务堂的长老讲,你的名声都已传到了永力界。”
“唉,族长,我现在金丹大圆满,连巅峰都没到,是标准的低阶修士,道途还很漫长。
现在出名可非好事,我觉得还是要低调些,活得才长久。”
“你小小年轻,能想得这么透彻,不容易。”二长老微笑赞许。
“不怕诸位长辈笑话,当初用‘妖刀’这个外号,还真是想把名头搞得响亮些。
我是担心叶家不会让染衣嫁给一个寂寂无名之辈。”
他这一说,众人顿时乐了。
叶青琴比较细心,发现金梓鸣与以往有些许不同,问道:
“梓鸣,你眉宇不开,似乎有什么心结?”
“您看出来了?是的,我对未来的路,最近有一些困惑。
所以想带染衣出去走走,散散心,重新审视自己的道心。”
“对于修士来说,几乎每个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
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漫长岁月中,也出现过几次,你无需过分担心。
这个时候,最好的应对就是放飞自我,天道自然会引导你,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大长老开导道。
“梓鸣,叶家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如果在外面不顺心,随时欢迎你回来,家族会全力支持你的修行。”二长老说道。
“以你现在的名声,若是加入道院,我想就连那几个最顽固的老家伙,也会给你最高待遇。”
叶族长眯眼笑道。
“谢谢族长和各位长辈。”叶家的热情和支持,让金梓鸣很是感动。
翌日,与岳父岳母小聚后,金梓鸣问道:
“染衣,这次出去,你想去哪里?”
“我没有特定的目标,你决定吧。听一位师妹讲,西金洲北部有一个杏花谷,很漂亮。
现在正是开花季节,如果有时间,你陪我去看看吧。”
莽汉稍作沉吟,说道:
“那我们就一路看望亲朋好友,从法然城出发,由东向北。
再向西,去杏花谷,最后从雷鸣城返回,如何?”
“好啊。”
金梓鸣决定率性而为,以妖刀的样貌,与未婚妻出行。
遇上不开眼的,直接开刀,正好可以拿来疏泄情绪。当然,打不过,就开逃。
第三天,他俩出发,第一站是东芜洲的漂流岛。
叶染衣来自逍遥宗,家中族长又是道院的三长老。
直接在港口找到漂流岛的大船,名正言顺地让他们开船相送。
碧波荡漾,万里无云。
甲板上,金梓鸣与意中人吹着清爽的海风,品着香茗。
看着空中掠过的海鸥,以及海面上不时跃起的大鱼。
身体仿佛被清空,所有的烦恼一扫而空。
他果然是天生亲水之人,大海、江河与湖泊,总是让他感到平静与安宁。
这是第三次来漂流岛,护法长老、芮颖和徐洁莹等已在岸边等候。
双方见礼后,二人谢绝了长老的邀请,坚持和两位朋友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