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么法子?你小子是个聪明的,不会来诓我吧?”
金生才笑着,拉着卫山在身边坐下,
一面问道,一面与他倒了一盏清茶,又推了一盘颜色雅致的茶点,
“自然不敢,是……”卫山也不隐瞒,随即一一讲来,
只将石珠的效用隐去,只说他天生敏感,所以能够察觉到一二发狂烟雾,
自得了净水咒法时,便是发觉了自水中冒出的烟雾,直到前不久得了《逆灵冲体》的秘法,才算是真的确定了,此法对治疗狂症有用。
一席话说尽,却见金生才脸上笑意越发浓重,便知此事有门。
“我是听少爷说过,那净水咒能够使水中生出烟雾来,说是筑基以上,神识凝练之人,亦或是拥有灵眸,感知强大之人,便能够察觉一二。”
“与你所说,倒也算是有得印证!”
“也罢,且替你通禀一回!”金生才于是点了头,安排两人且在院中等候,他又入了县衙深处,去寻那位樊家五少爷去了。
足足近一个时辰后,这位大管事才笑着回了来,
看向卫山的眼神,也是充满了赞许。
“卫小爷!此番你是立了功了!”金生才一开口,便是让卫山浑身陡然一震。
小爷,称呼的是樊家的练气族人、亦或者可以是称呼门生。不过,得是最得主家欣赏的门生,才能被人称呼一声小爷!
他自然不可能是樊家人,那便是要做门生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金生才伸手探入怀中,将一面血红色的令牌取出,放在卫山的面前。
血魂牌,干系着卫山生死的令牌,
也是所有修奴,最梦寐以求之物,便是卫山见了,也是不由自主的咽起口水,
但他却不敢伸手去拿,转而拉着一旁惊诧莫名的葛老汉儿,一并深深作揖。
“禀告大管事,此事也多赖葛老汉儿相助,不知……”
“卫山!你可知,少爷只许了一人!”金生才的声音猛得沉了下去,带着警告之意。
“你是要……辜负少爷的好意吗?还是……你以为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
“小子不敢!只是……”卫山连忙摇头,却还待争取一二,
可却见金生才忽得摇了摇头,收起了那枚血魂牌,冷笑一声。
他道:“只是……葛全待你极好,你想要报答他?”
“你当真知道,他如何待你?”
一番话,说得卫山心头一跳,
金生才扫了一眼一旁,已然面容复杂至极,却不敢开口言明放弃的葛老汉儿,随后慢悠悠的坐了下来,轻饮一口茶。
他指了指葛老汉儿:“他有没有告诉你,其实……若是按你的年岁,你如今的修行进度,只要达到练气大圆满,不……只要练气七层以上,就可以被提为门生?”
“他自己年纪大,没天资没前路,怕也是见不得你好!”
“樊家固然需要修奴,替主家干各种杂活,但却从不死死拿捏修奴前路,我们巴不得你们都是有前途的,希望你们成为樊家的门生,乃至女婿、族人……”
“毕竟,要保家族长盛不衰,多一个好苗子,都是极好的!”
“而他是怎么和你说的?樊家绝不会放过你?”
金生才冷笑不止,他盯着葛老汉儿,眼神中露出几分鄙夷。
他轻轻敲着桌子,声音低沉又有着别样的力量,
“樊家凡是年纪轻,但又有修行天资的人,都会被提到云出院受教,只要符合标准,便有可能提为门生,他可有告诉你,还是忽悠你一起来这东极新州?还是劝你藏拙?”
“葛执事确实没有告诉我那些规矩,但也没有忽悠我来这,我是自己愿意来的,来了之后……得了不少机缘,购置灵丹,才有了如今的修为。”
卫山低着头,但话语中却还有几分坚持。
他来这,是因为自己要搏一个未来,不是因为葛老汉儿!
这一点,他很清楚。
“哦,那倒是个有心性的,”金生才被卫山反驳了,倒也不恼,只是接着说道,“那他指点你……去和七少爷说,可以帮着摸索明黄宗遗宝,也是为你好?”
“宋和如今在哪里,他真不知道?”
一番话如炸雷一般,响彻卫山的耳朵,惊得他脖颈僵直,
五年前,确实是葛老汉儿指点他,
他才苦求着七少爷,得了一条活路,没有被送到黑山挖灵矿,
而据葛老汉儿所说,他也是那时候,就和星源宗的人联络上了,
他当初帮助自己,看似是动了恻隐之心,实则是利用他,从而接触被樊家囚禁起来的明黄宗少宗主宋和,
卫山苦笑一阵,低头不语,
以他的头脑,如何猜不到其中的原委?当初葛老汉儿告诉他何时联络上时,他便有了猜测,如今只是证实了一般。
他看了看一旁的葛老汉儿,只见他似哭似笑,半晌之后,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事不可为,不必管他,
卫山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又咬牙思索一二,最终对着金生才拜道,
“还请执事放葛执事一条生路,他若能回归葛家,必不会再与星源宗再有纠葛,小子往后还能刻苦修行,以求主家提拔!”
“卫山,你……”葛老汉儿一声苦叹,却不知说什么好。
卫山只低着头,不看他,也不看金生才,
他恨声言道,
“这一遭,便当是我还他的帮扶之恩,过了此遭,我必一心只在樊家!”
“呵,可笑!”金生才顿时大怒,
他指了指卫山,又指了指面露哀求之色的葛老汉儿,
沉吟半晌,倒是忽然又笑起来,
丢出一个蜡丸封着的丹药来,砸在葛老汉儿的面前。
“葛家,你以为……樊家采买修奴,都不查来历的吗?”
“吞下去,也让你知晓了一下,葛家现在何处!”
葛老汉儿闻言一愣,但也随即伸手,捏碎了那蜡丸,见得其中一枚深紫色的丹药,顿时有几分惊喜之意。
随后,便是张嘴吞服下去。
丹药起效很快,几个呼吸之后,他便昏睡过去,
卫山一片迷茫,看着金生才冷峻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
直到半盏茶功夫过去,葛老汉儿才又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再睁眼时,已是一行老泪纵横。
见他脸色还有几分迷茫,卫山轻轻推了他一把,
却见他如大梦初醒,霎时间反应过来,顿时疯了一般的笑起来,声音沙哑中带着悲怆,
“葛家……原来早已经没了……”
“我这……都是为了什么啊……为了……啊……”
又是一番哭嚎后,他才勉强压下了几分悲戚,转而看着一旁的卫山,咬咬牙跪倒在金生才的面前。
“大管事,不必管我了,樊家要我做什么,我都认!”
“别耽误了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