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永生界，除了身为永生之门器灵的方寒，只怕再没有谁能比柴信的情况更特别了。


    以他如今不过圣仙绝巅的境界，却足以压制许多元仙无敌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他如今随时可以选择渡劫。


    且不说渡劫成功之后，他的实力会成长到何种程度。


    单是以他渡劫时引发的天劫，就足以让那些所谓的皇者，也就是半步天君的存在感到恐惧！


    这并非妄自揣测，而是有例子在前——


    前些日子他不正是借着圣仙大劫，击杀了一位太一门的至仙强者么？


    如今他再引来至仙之劫，不说还能杀死几尊半步天君，起码吓得他们投鼠忌器不会很难吧？


    本来他留着天劫，就是为了关键时刻多坑几个至仙，让自己渡劫成功之后，可以一举达到至仙中的巅峰境界。


    不过看眼下的情况，既然神界的天君都已因故离去，那他能做的事情自然也就更多了！


    “嘿嘿，我有造化印在手，另外还有世界树异变体，倒是可以学习原着中的方寒，尝试看看能否将这神界的世界树收为己有。一旦成功，我只怕可以一步登天！”


    柴信思忖许久，渐渐有了定计，脸上神色也变得愈发平静。


    “即便我自己用不上，到时候送给我那徒弟，倒也是一场情分，绝对不亏。”


    在他的天心圣界中扎根，并且完全融合的那株世界树，在本源造化之力的洗练之下，其本质其实已经在原本的世界树之上。


    但是，论及体量和规模，却仍旧远远无法与原本的世界树相提并论。


    这就像是掌握小宿命术的方寒，虽然力量层次很高，但任何一位天君层次的存在，哪怕随意施展一种神通，都能轻易将他捏死。


    品质高是一方面，代表的是巨大的潜力，可是当体量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再高的品质也会被稀释，显得微不足道。


    举个最通俗的例子，黄金再如何珍贵，但是如果只有一克的话，其价值也依旧无法与一吨的白银相提并论。


    柴信的世界树如今正处于极速生长阶段，缺的就是海量的能量补充。


    而与之同根同源的神界世界树，则必然会是其最完美不过的能量来源，相当于是一个充电宝……不，应该说是发电站！


    有了神界这株世界树的补充，柴信的世界树立刻就能生长到极为强大的境界，对他整体实力，乃至于潜力的增长，都会有很大裨益。


    想明白这一点，柴信便不再犹豫，动念之间已经撕裂虚空，沿着感知中的世界树枝蔓，往其根系所在之处赶去。


    换作一般人，想在神界晶壁系之中肆意徜徉，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哪怕是天君层次的强者，想做到这一点都有些困难。


    毕竟暴力破坏和技术瓦解，两者的难度完全不在一个层级上。


    天君能够以蛮力破开神界晶壁系的防御，哪怕有世界树的阻挠也依旧做得到。


    但是，让他们获得世界树的认可，在神界晶壁系中肆意穿行，却是一件很有难度事情。


    至于天君以下的存在，那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不可能做到像柴信这样。


    柴信能够做到这一点，所倚仗的也压根不是自身实力，或是某种神通手段，完全就是已经与自身完全融合的另类世界树。


    他这株世界树虽然已经经过造化之力的洗练，发生了极大的蜕变，跟原本的世界树已经不能完全算是同一个物种。


    但说到底，却仍有着不可分割的亲缘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十分密切。


    只需借助两者间类似血缘般的牵引之力，便可以在浑厚坚实的晶壁系中，沿着世界树的脉络肆意畅游。


    随着不断沿着牵引之力深入，柴信只觉得周遭的世界树之力越发浓郁了起来。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世界树，居然开始散发出一种愉悦欢欣的情绪，似乎回到了母亲身边一般兴奋、激动。


    同时他也注意到，体内世界树的成长速度，居然肉眼可见的提升了半成左右。


    可别小瞧这半成的速度，以世界树的自然生长周期而言，这种提升已经堪称逆天了。


    由此可见，如果真能把神界世界树拐走，再辅以本源造化之力调和，柴信体内的世界树，成长速度必然能提升数倍！


    值得一提的是，柴信在不断接近世界树根系的路途中，也发现了数之不尽的小世界。


    那些小世界全部依附在世界树的枝叶之间，好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果实。


    他甚至能够感应到，那些小世界中，正在发生着一场场激烈的战斗。


    显然，神界可不只在他抵达的那座小世界里设下了埋伏。


    无尽的神族大军，早已在晶壁系内的一座座小世界中守株待兔，只等仙界精英到来，便趁机袭杀！


    在这一路上，柴信能帮一把的，都帮了一把，暗中助了不少仙界精英成功找到晶壁系通往神界的门户。


    虽然没有他帮忙，大部分人凭自身力量，也应该能够做到这一点，但过程必然会非常曲折和艰险。


    而且即使有他暗中相助，却也仍有不少的仙界精英，最终死于神界伏击之下。


    说到底，这里还是人家的地盘。


    神族都是主场作战，自然要比仙界众多高手更有优势。


    话说回来，柴信之所以暗中相助那些仙界精英，自然也不单纯是出于好心。


    实际上，他既然要潜入神界干一番大事，自然希望情况越乱越好。


    最好是能让整个世界都乱成一锅粥，四面八方处处狼烟，这才能更好的掩护他的行动。


    否则偌大的仙界都一片太平，只有他行动的地方有异状，岂不是成了和尚头顶的虱子了么？


    因此，很多正在小世界中苦战的仙界精英，前一刻还万分凶险，后一刻就忽然觉得浑身一震，被某种力量牵引，不受控制地就脱离了小世界，抵达了神界内部！


    尽管很多人都对此感到极为诧异，但毕竟保住了性命，也只顾感叹自己运气好，却顾不上更多地去深究了。


    再者说，即便他们想要深究，也没那个能力啊！


    别说是这群元仙、圣仙层次的家伙了，即便换一些至仙来此，也很难察觉出是柴信暗做手脚。


    一方面是柴信如今的实力早已突飞猛进，半步天君以下几乎难觅敌手。


    更重要的一点，则是身处于世界树枝蔓之中遨游的他，几乎等于行走在另一个次元，行事起来更是毫无痕迹，一般人又岂能有所察觉？


    甚至就算是那些神界的原住民，也只感到一阵莫名的空间波动，眼前的敌手便尽数消失，从头到尾也没能探索到一丝缘由。


    柴信就这样做好事不留名，一路对仙界众多精英施以援手，直到抵达世界树的根系及主干所在。


    这里的世界树之力已经浓郁的有如实质，虽然质量上无法跟柴信的世界树相比，但体量上却好似汪洋之于池塘，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望着眼前比一方大世界还要高大伟岸千百倍的巨大树木，以及其蔓延到无尽时空深处的无数枝蔓，哪怕是柴信这等见多识广之人，也不由一时震惊失语。


    实际上，哪怕以他如今实力，也根本无法单凭眼力，就可以窥见整棵世界树的全貌。


    甚至即使他动用了全部的神念，也仍然只能看到整棵世界树的百分之一。


    之所以能够得窥世界树的全貌，还要归功于嵛祖赠予的那个古字——“察”。


    曾经的世界树，可是能够连通诸天万界的神木，若是不够大才不合理。


    如今柴信眼前的这棵神界世界树，虽然只是原本世界树的主干所化，大小不及后者的一半，但却业已足够惊人。


    最重要的是，神韵并无改变。


    以“察”字观望世界树的全貌，柴信只觉得神魂都在战栗，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宏大的叙事之中，仿佛看到了这一方世界的古往今来。


    那些时光长河深处的伟大、光明、渺小、黑暗……一切的一切，仿佛都糅合成了一种意念，贯彻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不只是一棵树，更是整个世界的支柱，漫长历史的见证者！


    哪怕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纪元，无数次宇宙生灭，诸般道法的昌盛与颓败，这棵树始终静静伫立在那儿，静静地看着。


    这无尽漫长的岁月之中，它也曾经历过崩碎，陷入过长眠，但却从未真正消亡。


    每一次，它都能以顽强的生命力重新焕发生机，从死寂之中迸发希望，不死不灭延续至今。


    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从太初之始，一直活到如今的“生命”！


    其他永生之门中喷吐出的物质，如法宝、神通、古字，或许也自有灵性，或许也深藏智慧，或许也存在至今……


    但是，他们终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


    古来多少豪杰，纵然成就无上仙王，乃至于踏出破碎的一步，仍旧无法获得永生……最终湮灭于无尽的时光长河之中。


    唯有这一棵树，从永生之门创造出这一方世界开始，便不言不语地扎根在时空深处，始终不曾彻底断绝生机。


    这一刻，柴信眸中光影流转，仿佛感受到了世界树所经历的一切。


    他的神魂不断轻吟，正在发生着某种前所未有的蜕变，道心随之升华，达到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境界。


    这是他预料之外的一场机缘。


    这个世界上，很可能也唯有他才能得着这场机缘。


    否则哪怕是方寒在此，若无类似古字“察”的秘宝，也难以窥得世界树的全貌，更无法生出神魂与道心的升华蜕变。


    至于天君那等强者……他们固然有能力窥见世界树的全貌，可能修到那等境界，哪个不是神魂道心皆圆满？


    世界树身上所携带的沧桑岁月之力，于他们而言也无多少作用，更谈不上机缘了。


    一个世界前列，身家上千亿的大富豪，也不会太在意几个亿的营收。


    对于天君而言，看一次世界树全貌的收获，大致就与此类似。


    但柴信不同，他可远没有达到世界前列“大富豪”的程度，更无法无视这“几个亿”的营收。


    如果真要比较起来，他现在顶多也就过亿身家，几个亿对他而言，那可是数倍于己的天大收获！


    至仙绝巅，看似和半步天君只有一步之遥，距离真正的天君，似乎也没有多远。


    可实际上，这期间的差距，却比普通的凡人与至仙之间的差距，还要大百倍！


    哪怕天君稍微瞥一眼的东西，对一个至仙而言，都可能是无价之宝。


    柴信这一次的道心蜕变，虽然并未让他在明面上的实力有多少提升，但却彻底铺平了以后的道路——直通天君的康庄大道！


    天君境界非同小可，与其他任何境界都不一样，绝不是吞噬几个强者，掠夺许多资源，再加上自身天赋足够，便可以水到渠成。


    以上这些优势，柴信的师父嵛祖，哪一点不具备？可实际上，他连半步天君的门槛，都无法跨过去。


    直到寿元将尽，老人家才终于悟透了那个道理——


    想达到修炼的至高境界，气运才是最为核心的关键，其他都只是次要因素！


    如今柴信能够借着窥见世界树全貌的机会，将自身道心和神魂，洗练神华到无限接近天君的程度，足见其气运之深。


    这，就是嵛祖毕生求而不得的机缘！


    其实柴信只静立了几十个呼吸的工夫，但感觉上却仿佛度过了无数个纪元，漫长到无法用语言形容，连记忆都无法完全承载。


    但那股超然宁静的韵律，却永久地停驻在了他的心头，必将产生无可估量的影响。


    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柴信的心绪已经完全恢复如常。


    动念之间，已经与他的神魂融合为一体的世界树，陡然浮现在这片广袤无垠的空间之中。


    他的世界树其实个头也不小，得有五六个玄黄大世界的体积。


    不过放在堪比上千个大世界的神界世界树面前，就小得宛如砂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