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庭至正十七年(公元1357年)九月,中旬。
在通过手下探报得知,明教教主张无忌在蝴蝶谷召开聚会后,其目前已经率领手下前往元大都。
已经在应天府府城之内安静宅住了好几个月时间的谢安,紧随其后的,终于难得的也主动踏出应天府府城,悄悄跟随着张无忌等人一路北上进入到了元大都内。
而刚一来到元大都之内,这个元廷都城内部首先对谢安心灵造成最大冲击的。
就是那官道两边一间间排列整齐、鳞次栉比的店铺房屋,以及那一排排、一堆堆,安然行走在元大都宽阔道路上的那些金发碧眼外国人。
作为一个后世人。
谢安这几个月以来,虽然已经在两方不同古代武侠世界里都有过精彩经历。
可即便如此,因为时间有限之缘故,他在笑傲世界里哪怕是待了足足两个月时间,但他在这两个月时间真正亲自去过的地域省份依旧也相当有限。
而对于明朝首都bj城,因为在笑傲世界中从头到尾都没有太与皇权势力打过交道,谢安无论是前世蓝星上、还是在笑傲世界里,都完全没有和这座城市有过任何交集。
甚至就连在这方倚天屠龙记世界中,谢安至今虽然已经在这方世界里待了足足八九个月时间。
但这段时间以来,他真正有所踏足以及涉及的省份地域,却也依旧有限。
除了那些长江流域重要边缘城市以外,更多时间他都是活跃在元庭的中原以及南方地区。
至于那些皇权势力高度集中、被元庭牢牢掌控住的北方区域,因为不想算一开始就过于刺激到元庭官方势力神经之缘故。
所以谢安心里哪怕好几次都已经有所异动,可他最终却依旧还是强忍着这个念想,并未将飞云堂势力触角过多蔓延向北方地域内。
直到现在,为了提高自己那宛如龟速般动弹速度极慢的十八岁步惊云扮演度,谢安却是自两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亲自踏足进入了京城这个皇权势力最为集中的地方。
而谢安这一踏足,瞬间这个时代里最为精华的城市底蕴,直接就在其面前彻底揭开了自己的面容薄纱。
在进入这个元大都这个都城后,谢安眼睛里面满满所充斥的,除了无数繁华古代建筑模样、汹涌人流以外,另外还有着诸多独属于元庭这个异族少数政权的特色风貌文化景象。
只是在这样一种满目都是稀奇景象的情况下,不知为何,谢安眼望着四周景象。
突如其来的,他哪怕是明明正身处于闹市,周围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可他心里却骤然翻腾起一股茕茕孓立,与这方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独淡漠感觉。
就好像这个时代与他之间,两者虽然相隔甚近,但中间却像是硬生生阻隔着一道天堑般,以至于二者从根源处就完全无法相融。
“这个朝代,不是我汉人的朝代。”
“哪怕这里放眼望去,街头四处到处都散布游荡着汉人身影,可是在这座城市里,我却是根本找不到任何一点文化归属感。”
“在这里,无论是街头巷尾,真正充斥满人眼球的,完全都只有着那些独属于蒙古体系的垃圾野蛮文化内容。”
“而那些独属于我汉人的诸多经典文化内容、诸多潮流思想,在这里,在这个偌大的元大都之内,根本就看不到它们那未经修饰的原本身影。”
“可怜,可悲,可恨!!!”
负手屹立于元大都街头中央,谢安满目愤怒与悲凉情绪的,就这么随意打量着自己周围那一幕幕令人痛恨的景象,不自觉的,他心里突然忍不住情绪万千。
带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愤怒情绪,谢安默默扫视察看了一遍自己方圆数百米之内那些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随从仆人的横行霸道蒙古王公贵族们,就准备试手一下自己可否有什么能够出头之事。
只不过,此时此刻情况恰好的,元大都街头气氛难得的还算安宁。
如此一来,谢安只能是浑身充满凛冽杀意、脸上也挂着一幅生人勿进表情的,就这么根本不做任何停留的直接穿过元大都内那一条条人流汹涌大街。
最终于几个闪身之间,直接闪过无数障碍标志,径直就来到了屹立于元大都dc区北边某条人流繁华街道上的某间二层客栈---浪云客栈里。
而这个客栈,顾名思义,其名字里一浪一云,取的就是断浪和步惊云之意。
这里,就是谢安派遣飞云堂在元大都内特意建立的一个情报收集与归纳点。
在这几个月时间里,这处设立在元大都内部的酒楼情报点,不仅很是认真的收集整理了不少和元庭高层相关情况。
同时最重要的是,作为这处酒楼情报点负责人的袁千三,他还根据手中所掌握讯息,特意为飞云堂军部收集到了一些有关于长江沿岸各地城市兵力驻防调动相关信息。
有了这些东西,这些日子以来飞云堂在与元庭进行对抗活动时,势力开拓情况一时间很是变得容易了不少。
而除了这些贡献以外,此时此刻对于第一次步入进元大都的谢安而言,有了这个浪云酒楼,那就像是在外地突然拥有了一个临时小家般。
他在风尘仆仆、千里跋涉赶往到了元大都内部后,终于在短时间里面也算是有了一个可以安心歇脚休息的地方。
只不过,这一次谢安虽然很快的便赶到了元大都。
但是在进入这家浪云客栈并直接表明了身份以后,谢安这几天时间来,他不仅一直都没有再继续在外露面,反而还整日将自己关在房屋门内一直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己作为一个穿越者,以及一个标准汉人、汉文化认同者。
在来到了倚天屠龙记世界这样一个,整个中原大地都被异族皇权所统治的国度后,自己到底有没有必要在横扫武林之余,也顺便一肩挑起复兴民族文化的这个沉重责任,强势对元庭这个本不该存在的异族王庭政权进行攻击与剿灭。
毕竟生活在这样一个被异族皇权所统治的朝代中,这些元庭百姓的生活当真是相当痛苦与水深火热。
他们不仅一个个在那些蒙古贵族面前只能是完全没有人权的、从出生到死都在被迫承受着奴隶待遇。
而且最可怕的是,对于这样一种阶级差距,由于天生血统关系缘故,汉人哪怕是再怎么努力,却也始终完全没有办法进行弥补。
在这个由少数文明所统治的异族朝代里,汉人天生就低蒙古人、色目人一等。
甚至于就连汉人与汉人之间,由于先后抵抗时间、投降时间的不同,这些本来完全血脉身份相同者,最终也被强行划分为了汉人、南人两大阶层。
而这四大不同等级阶层之间,除了后面二者之外,其余几层的等级森严程度简直就像是后世印度种姓制度般格外残酷冷漠。
元庭直接从官方层面上强行定义了,第一阶层蒙古人,第二阶层色目人,第三四阶层汉人、南人,他们在科举、律法、刑罚上所分别能够享有的等级待遇。
而这其中关于第一阶层蒙古统治者和第三四阶层汉人、南人之间的巨大身份差距,只要用两点来说明就已经足够描述其中之残酷。
在元庭法律之内,身为第一阶层的蒙古人,他们哪怕是在大街上完全无辜的随意杀死掉一个汉人或者南人,他最终所需要承受的最大惩罚也只需赔偿一头驴子就可以。
甚至在很多时候,因为元庭官府偏袒之缘故,这些人根本都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而除此之外,在蒙古人与汉人、南人这两个巨大等级之间,还有着更残酷的第二点阶层待遇差距。
那就是那些拥有具体地盘管辖权的第一阶层蒙古人,他们可以自由享用自己地盘区域内,一切汉人新婚妻子的初夜权。
在他们的残酷管辖统治下,每个汉人结婚娶媳妇时,他们的新娘子不能直接去丈夫家入住,而必须首先得送到蒙古族保长家中待上三天三夜才能够接回家。
而在这期间,不知有多少汉人女子被折磨虐待得直接痛苦身死在了各位蒙古保长府上,根本就没有回家的可能性。
以至于为了保证自家孩子血统的纯正,无数忍辱负重的汉人家庭不得不流行起摔头胎之习俗以应对这种恐怖初夜权制度。
而谢安目前,就身处于这样一个野蛮恐怖的时代里。
只不过前几个月,因为他一直都呆在起义军无数的中原、南方地带。
再加上因为王朝末世之缘故,如今的蒙古人已经无法再像是当年刚开国时那般牢牢统治掌控着全国各地。
所以在前几个月时间里,即便是同样也身处于这样一个残酷的异族统治时代中,但谢安对于这个时代里汉人所遭遇的种种屈辱确实是没有过太多了解。
直到眼下他来到了这个元大都,看到了这个都城繁华景象之下的汉人文化残存甚少场景。
这时候他才终于若有所思的发觉,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的那些汉人同胞们,他们一直都在被异族所欺压统治。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原本意志目标坚定的谢安,一时间不由得迷茫了。
此时此刻,他当真是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应该继续通过张无忌去寻找到谢逊复仇,以便快速自身提高步惊云扮演度。
还是暂时应该放下这些凡尘杂事的,将大部分精力全都投入到送元庭政权归西并最终改朝换代的夺龙争位之事内,最终成为一位新开国君主。
而这,就是前几天谢安在街头突然心生感悟后,他这几天里令他真正一直头疼和困扰的东西。
前途与责任,这两种中间路途分叉极多的选择,如今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谢安面前。
他已经完全不能再隐瞒和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