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的雨夜…
周边一片荒芜…
段家兄弟二人一路狂奔,脚下踏着的雨水迸向四周…
就在他们两人喘息未定之际,身侧忽有数道头戴着斗笠,手持绣春刀的人影围堵而来。
“小心!
!”
伴随一声轻呵,双方刀剑相交,在雨夜中碰撞出仿佛能刺破人耳膜般的铮鸣!
便是刀剑上的水珠都被震成了水雾!
而两边之人一边想着逃跑,一边想着已经胜券在握,等待同僚,故而都没有纠缠的意思,刀剑相交后一触即分…
雨水打湿了段元泽的脸庞,看不出他有何表情。
插在他肩头的羽箭已经被削掉了首尾,为了防止血流不止,他便留了一截在体内堵住伤口…
可那毕竟是透体之创,每动一下,便有血水被挤出伤口,与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他手腕滴落。
段元思眼睛如充血一般变的通红,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从面颊留下,将他的面容映照的十分狰狞,浑身的凶戾之气似乎都要凝成了实质。
他想持剑上前击杀那拦截的几人,却发现再一次被自家兄长拽住了。
“走!
”
段元泽也看出了对面的拦截之人并无纠缠的意思,只是想拖延自己的时间。
他也知道,围追堵截自己的远不止眼前的这一批,若是被缠住了,很快就会被赶来的锦衣卫包围…
故而拽着自家弟弟便跑…
而他们身后的锦衣卫见状冷笑几声,并没有多加阻拦,只是不急不缓的吊在他们身后。
围捕江湖之人,特别是精通武道的亡命之徒,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能杀就杀,不能杀也得让那些亡命之徒受伤,然后再让他们看到生还的希望,不至于狗急跳墙的想着拉人垫背。
然后只需要跟在后面吊着便可。
一是等待其他同僚赶来汇合;
二是围捕的目标受伤奔逃,定然无法及时处理伤口,只需些时间便会失血过多,到时亡命之徒的实力十不存一,便是想狗急跳墙都跳不起来。
想揉扁便揉扁,想揉圆便揉圆。
段元泽面如金纸,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见肩头伤口处的血肉都被雨水泡的发白,身体也阵阵发虚,他也深知自身的处境。
逃亡多年,他自然也能看出锦衣卫的打算,而且也深知自己能逃的范围正在慢慢缩小,对方的人正在围拢而来。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前面有人!
”
话音刚落,黑夜中的雨幕犹如细腻的绸缎似的,被一把突然出现的绣春刀横着撕开了一道口子…
刀身上闪烁的寒光如同匹练!
“我来!
”
段元思见那横着飞来的绣春刀目光一寒,也知道自家兄长已经受伤,轻呵一声后脚下一拧的持剑迎上!
他手中的祖传古剑在雨幕中划过,剑气与水雾交融,宛若一条出水蛟龙!
“铛~~~”
伴随一声清脆的金属交戈之声响起,段元思嘴角溢出一抹猩红的倒退数步。
而那柄横飞而来的绣春刀应声碎裂,但刀上携带的劲气却未散半分,裹着碎裂的刀锋犹如一柄柄飞刀似的,噼头盖脸的再次飞向他。
“先天!
”
段元思心头一惊,失神之下,一块飞射的刀锋在他鼻梁上划出一道伤口。
脸上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当即再次挥剑,挡下横飞而来的诸多刀锋。
鼻梁上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并未在他脸上停留半秒,就被紧随而来的雨水冲刷殆尽…
就在此时…
惊雷的轰鸣声再次伴随着一抹白光闪过,映照出雨幕中的诸多斗笠人,也将段家兄弟二人的脸映的隐隐发白…
“好俊的剑术…”
围堵而来的宋明德从腰间抽出佩刀,不急不缓的漫步而出,咋舌道:“着实可惜了。”
段元泽和段元思兄弟二人将后背交给对方,堤防着四周雨夜中出现的杀机。
因为他们都看到了,紧随而来的锦衣卫们呈包围状的围住了自己的去路,有些更是开始张弓搭箭的对准了自己!
“说实话,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们了。”
宋明德似是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的说道:“但是你们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
“老匹夫,要杀便杀!
”
段元思此时的面容极为狰狞,眼睛更像是浸血似的,恶狠狠的瞪着宋明德说道:“何必装出这幅恶心人的嘴脸?”
“也不一定非要杀。”
宋明德瞥了他一眼,说道:“你们若是自己把脚筋挑了束手就擒,我可以保证不杀你们,事后说不定还能找人帮你们接上。”
“嗤……脚筋挑了束手就擒?”
段元思嗤笑一声,身上的戾气升腾,叫骂道:“就你们这些狗官贪得无厌的嘴脸,脚筋挑了是不是还得再挑手筋?嗯?”
说罢,脚下一拧的持剑而上!
“好贼子!”
宋明德见状眉头不由得一挑,见他气势汹汹的直冲自己而来,亦是冷哼一声提刀迎上!
刀剑再次相交!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刹那,四散的劲气将地面上的雨水冲散,天空撒下的雨滴倒卷,宛若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而段元思嘴角虽溢出一抹猩红,身上的气势却不断升腾,不退半步的与他对视。
“狗官!来啊!
”
宋明德面色一惊,他自问自己从未轻视过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可交手之后却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们!
又想到眼前这贼子左一句狗官,又一句狗官的挑衅自己,他心头也起了几分恼意。
随即冷哼一声,手腕一抖的将其震开,见那贼子不仅没退,反而主动杀来,手中的绣春刀带着破空尖啸之声的斩了过去!
霎时间,雨幕中闪过刀光剑影!
清脆的金属交接之声铮铮作响。
段元思越打越癫狂,便是身上被刀气划出数道伤口也不自知,反而身上的戾气不断升腾,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理智似的嘶吼着。
而宋明德则是越打越惊,他在武道先天之境浸淫十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般越打越狠,越受伤越凶的人…
段元泽的脸上看不出有何表情,又或者是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兄弟二人的结局。
他静静地仰头看着夜空中的雨幕,仍由雨水滴落在自己的面颊,顺着面颊滑落下去的也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爹,孩儿不孝,未能照顾好元思。’
他似是想通了什么,缓缓低下头…
在这一刻。
他似乎抛下了心头所有负担,不是家族的接班人,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兄长,甚至都不需要顾及生死!
只是自己和手中的惊鸿剑!
他就持剑站在雨幕中,给人的感觉却犹如一柄打磨完锈迹的利剑一般,眼中尽是锋芒!
他看着刀光剑影的战场,脚下一拧的纵身跃去,手中的长剑犹如划破雨夜的惊鸿!
而此时的宋明德心中也有些恼怒。
想自己在先天之境浸淫十余年,虽未用出全力,但过了数十招都没能擒不住后天之境的小辈,面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
手中绣春刀荡开袭来的长剑,正待动用全力擒住贼人时,却见雨夜中一抹惊鸿飞掠而来!
他心头一惊,也知道兄弟二人都上阵了,当下不在保留,改变招式横刀相迎!
段元泽见自己招式被挡住后面色不由得一白,肩头伤口处再次溢出一抹猩红,但他却不退分毫的再次持剑而上!
而被震开的段元思浑身衣物已是破烂不堪,伤口处还溢着血,见自家兄长也加入战斗,强行压下已经涌到喉头中的腥味,身上的气势又盛三分!
随即咧嘴一笑的再次迎上!
兄弟二人联手,一人剑似游龙,一人剑若惊鸿,一人眼睛通红浑身戾气犹如入魔,一人锋芒尽露好似切开雨幕的利剑。
而宋明德此时也不敢再留手,见兄弟二人心意相合,越打越强,又见那两剑相合气劲迸发直冲自己而来。
挡下两人的进攻后饶是以他的修为亦是面色一白,随即横刀划过雨幕!
待将两人逼退后,他亦面色含煞的纵身后退十数丈,随即对着雨幕中的锦衣卫叫呵道:“放箭!
”
霎时间,雨幕中的弓弦震荡嗡鸣,数十只羽箭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窜出。
而宋明德亦知他们兄弟二人已成气候,当即杀心大气!
手中的绣春刀一摆,激荡的刀气让黑夜中的雨幕都倒卷三分,随即手腕一转,十数丈的刀气对着段家兄弟二人凌空噼下!
“小贼受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