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祥符三年，大年三十。


    今年虽然不是丰收之年，但是百姓人人欢喜，朝廷不仅发了新的田地，赋税徭役等方面都减轻了。


    家家户户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朝天宫，批改了一天奏折的杨昭抬起头，望向窗外的雪花。


    皇宫今年比以往都要冷清，以来他并未纳妃立后，而来先帝的妃嫔都被遣散或移居他处。


    诺大的皇宫，杨昭似乎除了大门后面的杨家老祖，再无亲族。


    “或许这就是皇帝的孤独吧。”杨昭淡淡的说道。


    那些族中的同辈兄弟，都已经被分封各地，除了此前世家反叛之时，有人动了心思，最终又被镇压了下去，除了太过明目张胆，其余的杨昭都是从轻发落。


    杨昭将这些思绪屏退，眼下还有更加棘手的事情，“虽然看似繁荣，但是大夏的发展能力已经到了上限了。”


    杨昭叹道，无论是科举还是各地筹办学堂。


    都绕不开一个东西。


    纸张。


    随着科举的兴盛，国内百姓对于纸张的需求日益增加，对于书籍的需求也增加。


    如今虽然很多人富商瞅见了商机，投身加入造纸行业中去，仍是无法解决造纸技术落后的问题。


    除此之外，历来出版的书籍都是手工抄写，也赶不上百姓购书的需求。


    甚至出现了奉天纸贵的事情，商人更是趁机抬高价格。


    虽有不良人、锦衣卫等负责监督，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更要命的是其他杨昭还能照搬以前的知识，现在他只能记得大致的造纸方式，正式实践可就犯了难。


    前些日子他尝试了几次，仍旧不成功，甚至连纸张的样子的没成功，无奈只好放弃。


    步子迈的那么大，现在好了吧，扯到蛋了。”杨昭笑骂道，而后苦笑连连。


    前世历史上的科举制是有了物质的基础，才源源不断的进步与完善。


    而自己这个文抄公，随便将果实摘了过来，忘记了种植的过程。


    也难怪会自讨苦吃。


    “希望民间真的有能人能够实现这一切吧。”杨昭说道，而后他起身走出了东暖阁。


    不远处的大夏的内阁，这几日本该群臣休沐，回家过年，可是今夜的东暖阁依旧亮起来烛光。


    “何人还在阁中？”杨昭朝着身边当值侍奉的小太监宋堂禄问道。


    “禀陛下，是礼部侍郎，顾植顾大人。”宋堂禄回答道。


    杨昭哦了一声，大感意外，他原本以为是齐治平还在批改公务，没想到是顾植。


    杨昭便移驾前往了内阁。


    阁内有地暖，散发着一股热气。


    当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打开内阁大门后，顾植仍旧埋头查阅桌上的书籍。


    杨昭吩咐了不要传唤，他走到了顾植的身边，恰好看到后者正在翻阅古代的先贤留下的《天工造物》等书籍。


    “朕已经给你们放假了，你为何不归家？”杨昭开口问道。


    还沉浸在书中的顾植立刻醒悟过来，朝杨昭下跪行礼，说道：“臣前些日子见陛下想要改良造纸之术，便打算在书中寻找答案。”


    “大年三十，不在家陪着小松子过年？”杨昭笑问道。


    他仍旧记得那个鼻子上挂着两条鼻涕虫的小孩，知道顾植高中之后，在京城定居了下来，顾松也被接进了京城。


    顾植有些受宠若惊，毕竟杨昭还记得他的弟弟，立马解释道：“小松子并不喜欢读书，前些日子穆将军在城中寻找适龄的少年习武，小松子的根骨勉强过去，便被穆将军带走了。”


    顾植还是谦虚了，顾松的根骨可不是勉强过得去，当初穆思远见到，也是大为惊叹，最终在顾植这边好说歹说，才让顾植同意。


    如今的顾植，多少有点像杨昭一样，成了“孤家寡人”。


    “这些东西，书中可是看不出来的，真正造出来的永远都是付诸于实践。”杨昭笑着对顾植说道。


    顾植听了之后连连点头，说道：“陛下一语，点悟了微臣，微臣这就准备将这几日的启发付诸实践。”


    杨昭笑骂道：“滚蛋，你的职责是辅助齐大人把科举还有礼部的事情处理好，大夏这么多人，还不需要你一个礼部侍郎去琢磨怎么多造几张出来。”


    杨昭这话中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在里面，顾植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字会从杨昭的嘴里蹦出来。


    顾植在这一番话之后，有些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嘛，回家去，实在不行去齐府蹭顿饭吃，朕的朝天宫可不管饭。”杨昭继续笑着说道。


    “齐首辅府上听说有个与你年纪相仿的侄女，以他对你的宝贵程度，兴许今晚就给你定了这门亲事。”杨昭拍着顾植的肩膀，半推半就的从阁中把他带了出去。


    “陛下，这玩笑万万开不得。”顾植连忙说道。


    杨昭怒道：“你把朕当什么人了，朕还没尽职尽责到连你们媳妇都要包办！”


    “总之快给朕滚回家去，好好歇着，年后还要你们干活。”


    杨昭连哄带吓把顾植从内阁带了出来。


    这些大夏的年轻人啥都好，就是太卷了。


    杨昭自己也不知不觉跟着他们卷起来了。


    大过年的还要卷。


    主要是他们都是凡人之躯，太过劳累会影响寿元，即便是有太极五禽戏也不顶用。


    这一增一损，最终还是身体受不住。


    如今这些官员杨昭可宝贝的很，毕竟又能干活，还听话。


    少说即便自己不在了，也能稳固大夏江山几十年。


    看着顾植离去的身影，杨昭也自语道干脆给自己放个假。


    一晃半个月过去，大夏的朝会日常进行。


    这一日杨昭退朝之后，回到东暖阁的途中，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这些平日里都要捏着嗓子说话的太监，大声的呼喊着成了。


    等到负责宫中规矩的太监打算过去打压的时候，才惊奇的发现，半个月之前杨昭实验失败的池子旁，一名年轻的太监一连抄出了几张完整的纸张，只带烘培干之后见到最终的成效。


    而杨昭也驻足停了下来，看着那名姓蔡的年轻太监，小心翼翼的将纸张放进烘焙炉旁。


    半天之后，随着夜幕的降临。


    一张通过新式制法制作的纸张出炉了。


    大喜之下的杨昭直接给姓蔡的年轻太监封了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