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冷宫吗？”司徒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顿了顿，迟疑又期待询问。


    “不然呢，冷宫有什么好玩的。”


    “我马上去换！”


    她好笑看着着急的男孩，说到底，才十一岁……过了今天，就十二岁了。


    新年将至，街上的人渐渐变多，戴上面纱，凌陌牵着司徒璟走上街。


    集市里有卖各种小玩意的，司徒璟从前做太子时没出来过几次，进了冷宫就更出不来了。


    所以几乎什么东西都感到新奇。


    凌陌也大气，只要他想要的，都买了下来，最后还是因为他手上拿不下而停手。


    她提着两盒糕点，带他来到河边，这里一艘小型的船只停靠在岸边，等着他们。


    “客官您请！”船手看到凌陌手中的木牌，当即热情把他们二人迎上去。


    走进船舱，映入眼帘的是舱内精美的彩绘和雕刻。丝绸窗帘随风轻摆，透出一丝丝凉意，壁上的金银饰品闪烁着阵阵华光。


    司徒璟看着一切，心中略感古怪，这样规格的花船，一般的人是订不到的，仙女姐姐是怎么订到的？


    一路往里，到达船上的木屋，推门而入，两人都停了下来。


    “爷——”


    一排身着轻盈的纱裙的女子恭敬跪下，身姿放的太低，以至于能看到一些不可描述的风光。


    凌陌反应过来了，手疾眼快把门关了上去。


    感受到身边人突然看向自己的幽幽眼神，她表情凝固在脸上，略显尴尬：“呵呵，她们都是……来表演歌舞的。”


    在大冬天穿这么少，一眼风尘出身，只是歌舞？


    司徒璟只是小，不是傻。


    他语气很平淡，抬眼看向她：“仙女姐姐喜欢这样的？”


    仙女姐姐喜欢女子？


    神仙都这样吗？


    司徒璟第一次为自己只是凡人，而不是和凌陌一样的神仙感到恐慌。


    凌陌眼眸微扩。


    她不是，她没有！


    因为灵魂状态的凌陌是个黑户，而订酒席或者船之类需要身份碟，所以这艘船是宰相手下人帮忙定的。


    她来之前也不知道什么样子。


    “咳咳，本来想给你个惊喜，你要是不喜欢让她们走就是。”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他了，凌陌看出了他眼底的杀意，当即让所有人出去。


    黑芝麻汤圆，一天到晚杀气那么重！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感到很忙，至少现在她是这样的，拿起酒杯送到嘴边才意识到自己是灵魂状态吃不了东西。


    “仙女姐姐，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什么？”她顺势放下杯子。


    “神仙都喜欢同性吗？”司徒璟藏在桌子底下的手攥紧布料，等她的回答。


    嗯？


    凌陌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奇他关注点竟然是这个：“神仙最是随心所欲，只要是喜欢的就行，无关男女。”


    司徒璟听到她的话，紧绷的表情瞬间松弛，眼中闪着亮光。


    “你不吃吗？”


    看着一桌的美食，凌陌转移话题。


    “吃的，仙女姐姐准备的当然要吃。”


    司徒璟现在吃东西不会狼吞虎咽了，虽然没有教养嬷嬷教导规矩，但看上去从容不迫，赏心悦目。


    大厅本该是有歌舞的，现在无人，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二人在靠在窗边的桌上，一人吃，一魂看，安静闲适，岁月静好。


    突然，一声巨响划破夜空，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紧接着，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像天女散花一般，璀璨夺目，犹如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在夜空中缓缓展开。


    “生辰快乐。”


    烟花很美，是他在冰冷的冷宫从未见过的美，就这么突兀出现在他眼中，就如同当初她从天而降，带着一缕苦涩的清香，将他从深渊中救赎。


    心灵巨大震撼，司徒璟偏头看向凌陌，不自觉手握住晶莹剔透的玉佩摩挲起来。


    临窗而坐，晚风拂过江岸，扫过少女的乌发，也撩动着小少年的心弦。


    “仙女姐姐，我……”


    “嗯？”她回视他，疑惑发声。


    她的眼神太清明了，毫无情愫。


    薄唇微动，他终是狼狈转头，故作平静道：“没事，想谢谢你。”


    他在想什么？


    她是神，而他只是人。


    等他风烛残年，她还是这副妙龄容颜。


    凭什么要一个永生自由的神爱上一个短寿自私的人？他配吗？


    司徒璟，清醒一点，有些话一旦说出来了，就再也没人能帮你摆脱困境了。


    如今的心动，不过是烟火迷了眼，一时的感动罢了。


    玩了一晚上，凌陌带人回了冷宫，然后变出一个锦盒，递给了他。


    “生辰礼物，等我走了再拆。”


    她送完就转身挥手再见，雾蓝色的薄纱袖子，在空中飘荡，当的洒脱二字。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司徒璟听话等看不到她身影，才打开盒子。


    一柄黑色长剑静静躺在木盒中，剑身冷光逼人，透出一种凌厉之气。


    剑身上的花纹古朴而神秘，似乎蕴含着古老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一探究竟。


    司徒璟眼睛一亮，当即拿出来抚摸每一处纹路，在摸到顶端的“钩吻”二字，他眼神震荡。


    天下名剑之首——钩吻！


    竟然被仙女姐姐当作生辰礼物送他了？！


    内心激动，他跑了出去，挥舞了两下，虽然他的剑法还很拙劣，但剑自带的锋芒让他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无论多么阴暗，他到底还是一个喜欢各种酷酷的东西的小少年。


    舞剑舞累了，他抱着剑躺回床榻。


    隔着剑鞘不会割伤他，他简直爱不释手，睡前迷迷糊糊想着，仙女姐姐是怎么拿到这把剑的……


    新年宴会随着日子靠近，准备的越来越紧张了。


    各国来使也陆陆续续进京。


    皇帝最近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几个皇子斗得狠，朝堂上大臣也不安生，各种琐事都来烦他。


    忙了第一天他其实就后悔禁足宰相了，但是又能怎么办，他是天子，怎么可能朝令夕改，只能咬牙处理比原本多三倍的奏折。


    到了新年宴会前三日，皇帝终于撑不住了。


    “传令下去，马上新年宴会，朕体恤宰相的近两年的功劳，人就不必再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