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莫留白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就开始做梦，梦的全是今天在机房和那异常能量争斗的画面。


    只是和她获胜的结果不同，梦里的她身体沉重反应力降低，几乎每次都被化成‘何老师’的异常打死，然后惊悸醒来！


    一开始莫留白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只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惊悸睁眼后眨巴一下眼，她就又闭上眼睡去了。


    但当她第三次被惊醒后，就体会到不对劲了。


    虽然她的身体没出现异常，但一直做噩梦到了她的精神。


    她从床上坐起来，隐隐清楚她应是被异常影响了，但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莫留白下床开门，打算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比如说冲杯温糖水喝喝之类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打开门，客厅的灯居然是亮的，虚方泽穿着和她同样式的睡衣睡裤坐在沙发上，见她开门便看了过来。


    同样的睡衣，穿在莫留白身上只能算中规中矩，样式很保守，胳膊腿儿都包裹的很严实。


    但在虚方泽身上，这套睡衣就被穿出了别样的引诱感。


    明明扣子扣到了最上一颗，袖子裤腿也是刚刚好的长度，甚至睡衣的大小都是合身的。


    但他随意坐在那里，明亮的灯光照射在他身上，好似柔和了他过于具有攻击性的眉眼，睡衣睡裤不经意勾勒出了一些引人遐想的线条，好似完全不设防的‘单纯人’。


    不过这次虚方泽并不是专程作妖，他这次是专程等着她。


    莫留白的凤眸暗了一瞬，她下意识转移视线然后皱眉，双手环胸再次把视线落到虚方泽身上，这时她以反应过来，虚方泽应是早对她的情况有所预料。


    这种感觉并不好，好似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一般。


    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莫留白说话的语气莫名有点冲。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喂蚊子？”


    虚方泽倒是一如既往好脾气，伸出好看的手示意莫留白坐到边上的沙发上说话。


    莫留白只迟疑了一瞬就走了过去坐下，她需要知道那一次次的噩梦是怎么回事，以及相应的解决办法。


    虚方泽这次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你被异常盯上了，ta发现了你，所以对你施加了影响，干扰你的睡眠便是对方的手段，人若是长时间无法入睡或者睡眠不好会造成精神衰弱、敏感、易怒，情绪无法控制等情况，比较严重的还会激发自杀倾向。”


    虚方泽笑了一下，只是那笑不达眼底：“看来你给ta带来的压迫感不小，ta这是想弄死你。”


    莫留白听后反倒有点高兴却也有点不解：“我为什么没感受到异常波动？”


    虚方泽耐心解释：“异常之所以被称为异常且殿内全力打击异常，不光因为绝大多数异常的破坏性都很大，且能窃取世界力量，还会对世界造成永久性伤害……更大的原因还在于，异常本身便是法则的变异体，其不可控性太强。”


    “若是你感兴趣回去后可以了解一下半岛虚境，混沌天命区域的空洞世界群，那处空洞便是强大的异常造成的，共计毁灭了七千余中小世界，其内虚无之力经久不散无法被完全剔除，运转到那边的小世界都会被嚼碎，陆陆续续消失的中小世界足有三万余，后被命名半岛虚境。”


    “像是这类强大异常造成的灾害还有很多，每一个都是不可修复的区域空洞，若是放任那些异常继续强大起来，如今繁盛的世界群将会全部湮灭，混沌也会回归初始。”


    这个莫留白在加入时空异常监管统筹司命殿的时候就被普及了这类知识，她很顺畅的接口：“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抓捕异常，必要时刻要摒弃一切仁慈和道德，坚守抓捕信念。生命的逝去是短暂的，屠尽整个世界的生命体也在所不惜。”


    这是她加入时带她的前辈和她讲的话，当时那前辈的目光非常坚定，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做出屠尽所有生命的人。


    当时她心中有疑问想要问，但时间不允许，现在说起这事儿她便有了询问的心思。


    她看向虚方泽：“真的会有人为了做任务屠尽整个世界的生命体吗？”


    虚方泽看向她，有那么一瞬，莫留白有种他要哭了的感觉。


    当然，那只是莫留白的错觉，他面上依旧温和带笑：“没有，殿内选捕手能力其次，最重要的是品性。被选中的捕手可以是世俗认知中的大奸大恶，也可以是虚弱至极的病人，也有垂垂老矣的老人。但这些人都必然有个共同点，那便是心中有正确的坚持，且无可撼动。”


    “没有人会做出屠尽整个世界的事情，就算曾经有过灭世经历的捕手也不会复刻第二次灭世经历，通常捕手进入世界都会有用一生来完成任务的信念，若完不成也不会‘发疯’，他们会选择为后来者留下更多线索然后死去，当这个世界的捕手死了，这个世界会重新进入任务序列，等待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无数次分配。”


    虚方泽的红眸这时温柔到了极点，他好似有话想和莫留白说，但这份渴望最后只留在注视里。


    莫留白不懂，且被虚方泽这时的情绪压得有点喘不过来气，便移开了视线，不再去尝试解读虚方泽现在的心情。


    而虚方泽的话还在继续：“我希望你能成为一名无坚不摧的猎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永远不会有失手的时候。若是真的失手了，我也希望你能成为屠尽整个世界生命体的人，莫留白，我希望你有坚强活下去的意志。”


    莫留白猛然站了起来，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回房了，并且把房门摔的震天响！


    虚方泽轻笑一声，红眸微垂，掩下眸中真实情绪，同时又在心里回味莫留白那有些红的耳朵。


    他一只手附上咚咚乱跳的心口，口中喃喃：“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