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会功夫,韩靖已把体内沾染的毒气用九阳真气化解掉,肌肤和指甲的颜色恢复正常。
他朗然一笑:“你打架一直都靠的是嘴吗?”
“阁下误会了,口角之争,原本是小事一桩,何必你死我活,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是我们有错在先,方才也是在下无礼,问清名号,是想致歉,并无他意。”常青鹰抱拳一礼,满是诚恳,哪还有半点杀气?
韩靖怔住,常青鹰转变之快出乎他的意料,原以为有场恶战,却没想到常青鹰先认怂了。
眨眼间,他便已明白,让常青鹰忌惮的是自身不俗的武功和猜之不透的来历。
说到底,江湖之上,强者为尊。
见韩靖沉默,那常青鹰又道:“再说,你我二人继续斗下去,势必毁坏此船,得罪龙船主人不说,到时候,连累的是船上所有人,况且,这船上并非只有你我二人有此武功,阁下以为呢?”
此话一出,韩靖便能感觉到有三四道非同一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不乏警告意味。
其余观战的乘客,也都凝望着韩靖,眼神里分明表露出不想两人再打下去的意思。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三言两语就把我置于众人的对立面。
韩靖不至于触犯众怒。
“老狗奸猾!”韩靖暗骂一句,心念一转,笑道,“好,你说致歉总得拿出点诚意来。”
常青鹰道:“不知阁下想要什么诚意?”
韩靖指着李鸿卓道:“事是他挑起来的,这样吧,方才他两赌斗的‘青萍根’、‘紫灵芝’我要了。”
“你……”李鸿卓满脸不服,他知道鹰叔有所保留,并未使出全部实力,正准备发作之时,被常青鹰的凌厉目光一瞪,只好忍下。
彭宏也对他微微摇头。
常青鹰笑望着韩靖道:“小事一桩,待会这两样东西,在下会让人亲自送到阁下房间。”
“那就多谢了。”
韩靖笑了笑,转身离开甲板,轻轻一纵,翩翩然上了三楼。
众人见没了热闹,各自散去,三三两两的在偏处议论。
常青鹰带着彭宏,李鸿卓回到房间,立马让两人把行囊里的灵药取出,叫来侍从给韩靖送去。
李鸿卓看着小厮远去,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愤愤不平道:“鹰叔,你为何如此怕他?毒窍一开,我不信他能在你手上撑的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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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鹰叹息一声,并未回答,而是看着彭宏道:“彭少爷以为呢?”
彭宏握着折扇,想了想道:“此人听闻我三圣门的名头,不屑一顾,胆敢如此,要么是真没有见识之辈,要么便是身后势力足以抗衡我三圣门。
鹰叔这般,一是有此顾虑,二是不想得罪唐家,我说的对吗?”
“这算是其中一点原因,但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常青鹰点了点头道,“我没有拿出全部实力,那人就拿了出来吗?真要全力相斗,他存心取你两人性命,我必然拦不住,此其一也。
他不为我三圣门名头所动,背后若是有庞大势力,因为此等小事给我三圣门树敌,何等不智!
即便他背后没有势力,有如此充足的胆气和高强武艺,又岂是寻常之辈?我没有足够的把握拿下他,一旦他选择报复,你们两人,性命堪忧,万一他再伺机暗中针对我三圣门,又是一场不小的麻烦。此其二也。”
他顿了顿,继续道,“江湖说到底是以实力为尊,他本事要是稍差一些,我已取他性命,但他与我实力相当,拼到最后,鹿死谁手且不一定,这件事,纯粹当花钱买个教训,你们两人在我三圣门所辖之地被捧得太高,未免小觑天下武人,不是好事。
那人年纪不比你们大多少,武功修为、应变手段却远在你们之上,像这样的人,最好不要招惹,该服软时就服软,大部分人瞧在三圣门的面子上都不会追究。
二爷让我带你们出来历练,就是想把你们两人身上的骄矜之意除去。”
常青鹰的分析,让彭宏、李鸿卓的脸色大变,尤其是李鸿卓,回想起与韩靖交手的瞬间,微微胆寒,深知韩靖取他性命易如反掌,不由点头受教。
“鹰叔说的是,我一定改掉这个毛病,苦练武功,早晚找到此人,了结此仇。”
“正该如此。”常青鹰拍手笑道,“想当年,二爷武学资质驽钝,闯荡江湖,弱小之时,亦是能屈能伸,不知受了多少罪,才厚积薄发,后来居上,争得大位。
你两人的先天资质比二爷好得多,只要把性子磨下去,将来未尝不能做出大事。”
两人抱拳称是。
在常青鹰指点后辈时,韩靖刚好收到小厮送过来的灵药。
两株灵药皆是用玉盒封存,韩靖施以手段验明玉盒与灵药都没有藏毒后,不由对常青鹰的老道有些感叹。
“这老家伙做事真是果决,不过,好处我倒是拿了,管你后面有什么手段,到了下一处临柯城,我也该下船改变行程,往后,你想找爷爷我的麻烦也找不到。”
韩靖微笑盘算,把目光放在两株灵药上。
青萍根长不过一掌,宽不过两指,通体青色,青翠欲滴,散发着一股草木之香,闻之沁人心脾。
紫灵芝碗口大小,明润剔透,茎叶中隐隐有紫气闪动,独特的香气充斥鼻间,吸上一口神情气爽,带动着韩靖体内真气游动的速度都加快不少。
“好东西!”
韩靖双眼放光,把青萍根丢入酒葫芦中炮制,拿起紫灵芝大嚼起来,润似醇酒,浓甜如蜜,化入喉间,流至胸腹,一股暖气顿生,沉入丹田,聚而不散。
韩靖当即脱靴上床,盘膝入定,炼化药力。
接近黄昏时分,韩靖睁开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底有神华闪过,他感觉到丹田里的九阴真气涨了一大截,精纯的真气充盈经脉,说不出来的舒爽有力。
这时。
船上喧闹起来,隐隐约约听到有些人在叫喊。
“临柯城到了。”
“还真是快。”韩靖略作收拾,把酒壶拴在腰间,提着长剑,推开房门。
只见甲板上站了不少人,除了要停泊龙船的船员,还有一些旅人和江湖客,翘首以盼的望着河对岸。
日照西落,残余的光霞散发着最后一点红光。
龙船破开平静的水面,向岸边停泊。
临柯城渡口的规模比北柳城小不了太多,放眼望去,渡口上的人熙熙攘攘,这里是一处内弯。
渡口之上便是临柯城内。
向上仰望,数坐高塔近在眼前,高十丈不止,其后便是层层叠叠的民居楼宇,在宽阔的大地上向四处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更远处是巍峨大山,层岚叠嶂,好不壮观。
“这个世界果然广袤无比,普通城池的繁华都能比及江南之地,不知道那些主城又会是什么模样。”
韩靖暗暗感叹。
没多久,龙船停靠在岸边,韩靖随着人流下了船,他心情上佳,准备去城内最好的酒楼打打牙祭。
韩靖踏上平整的石板路,刚过码头,一道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传入耳中。
“笨蛋,你被人围猎了,还不快跑!”
“是她?”
韩靖心中一惊,顾盼左右,发现有六个非同寻常之人穿着普通衣服站定不同方位,气机凝而不发。
从他们身上,韩靖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
捕风司卫!
碎衫裙的女子抱着白猫,离韩靖有三丈之远,也不看他。
“来者不善,他们有准备,先熘为敬!”
来不及多想。
韩靖脚下一点,动如脱兔,人流毫不知情的向两边滑开,只觉身旁掠过了一阵疾风,推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