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黄昏，她们吃完晚饭结伴去逛集市。随着最近几个月返城的人越来越多，政府在城北的大型物流基地开始营业，大量的物资源源不断地从全国各地运送到春申城，今天的集市比往常又热闹了很多。


    孙小玲很兴奋，像调皮的小狗一样拽着水阿姨的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时回过身来笑嘻嘻地看着她。


    水阿姨今天的心情也很好，像牵着小狗一样跟在孙小玲身后左摇右摆、东张西望。


    水阿姨很漂亮，身材也出众，时不时惹得两旁的行人侧目张望。她也不以为意，偶尔调皮心起对盯着自己看的男人们露出妩媚的微笑，惊得那些人瞬间丢掉半个魂魄。


    走着走着，孙小玲在一个铁器摊前停了下来。她松开水阿姨蹲到地上，在堆满各种精致铁器制品的摊位上翻来看去，连连赞叹。


    水阿姨也注意到了这个新开的铁器摊。还别说，这个摊位上的铁器都很讲究，物品类型也很多，有用于洗簌、表面磨得银光锃亮的铁脸盆、餐具，有仿古铁镜子、各种造型的家用摆件，也有菜刀、指甲刀、锉刀、耳挖子等小件，端的是件件精品，造型和工艺都细致入微地讲究。


    她也蹲了下来翻找起来，一边翻找一边和孙小玲叽叽咕咕地交头接耳商量着买什么。不一会儿她俩面前就堆了一大堆中意的物件。


    她们接着对挑中的这些物件继续交头接耳，忍痛割爱把大部分放回摊上，最后选中了十件她们都很喜欢而且必须买的东西。


    选好之后，孙小玲满意地拍着手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这堆东西问道：老板，多少钱？


    老板没回答。


    孙小玲以为四周的人声太吵老板没听见，便提高声音说道：老板，多少钱？


    老板还是没回答。


    孙小玲觉得奇怪，便抬头往前看去，却发现摊位后面空无一人。她不由大奇，仰头对也站起来的水阿姨说道：咦？老板哪去了？


    水阿姨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她指了指摊位上的售卖悬浮屏：老板让我们自己结账。


    孙小玲扭头看了一眼悬浮屏，见上面循环滚动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苏氏铁器铺。手工正品，自助选购，童叟无欺。


    老板的这个做派有点儿超出了她对商业的认知。她不由说道：这个老板好古怪，这样做生意他就不怕亏本吗？


    水阿姨倒是不以为然，淡淡地说道：不会啊！你看老板的话就说得很清楚明了。这些货都是手工正品，让我们喜欢就自己选购，他不骗我们我们也要讲信誉。


    孙小玲瞧了一眼四周，旁边的几个摊位上老板们都在卖力地叫卖，唯独这里静悄悄的。她还是觉得难以理解，不过没想太多，对水阿姨说道：老板可能是偷懒去了，我们买单吧！


    水阿姨结了账，从摊位上取了四个袋子把东西装好，就和孙小玲各拎着两个袋子离开了。


    她们走走停停，在另外几个摊位上又看中了好几样东西，都趁着兴头一鼓作气地买了。


    买完这些不觉已经深夜。她们都饿了，便在家门边的一个小吃摊点了一份砂锅羊肉面，让老板分成一大一小两份，埋头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小摊，回到家里。


    到了家里，孙小玲按耐不住立刻把这些东西摆放整齐的念头，怂恿水阿姨和她一起整理。水阿姨拗不过，只好和她头对着头蹲下，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来，和她商量着把它们放好。


    做完这些，孙小玲困倦虫上身，懒洋洋地伸展双手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睡意惺忪地说道：困了，该睡觉了！


    正说着话，水阿姨忽然感觉到地面轻微地震动了一下。她本能地侧耳倾听，除了屋外集市渐渐低落的人声没听到什么异响。她放下心来，伸手拍了拍孙小玲背上的衣服，说道：你衣服那么脏，洗完澡再睡觉。


    孙小玲困得眼皮都张不开了，就嘟着小嘴哇里哇气地说道：明天早上再洗好不好？


    这时，地面又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但比前一次要重一些。水阿姨的心又提了起来。她捏了捏孙小玲肉乎乎的脸，说道：那你要保证明早起来就洗澡。


    孙小玲嗯了一声，说道：晚安咯！


    说罢，她就轻快地一路小跑到客厅边上的楼梯口，噔噔噔地跑到楼上去了。


    地面又震动了一下，明显比前两次更有力一些，并保持着与前两次相似的频率。水阿姨的神色顿时冷峻起来。


    她锁好屋门，到了楼上，推开孙小玲卧室的门，见她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睡得正香。


    她退出屋子，悄悄地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走到阳台上，在夜幕中遥望着震动传来的方向。夜色太深什么都看不见，但直觉告诉她，今晚有事会发生。


    但愿这不是灾难。这么想着，她回到卧室里，和衣在床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