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城火车站。


    老白点燃一支烟，悠悠吐出，跟着一声叹息。


    “臭小子。这么做值得么？”


    站在老白面前，是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身边黑色妹妹头女人仅仅搂着男人的胳膊。


    吕慎把自然卷的蓬松头发剪短，加上墨镜，人畜无害的面容多了一丝冷酷和干练，给人一种


    白芯月染了黑发，妹妹头，气质就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小姑娘。


    两人站在一起，cp值max。


    只是衣着打扮做了一些改动。但拥有截然不同的气质。


    吕慎平静道：“我想做的都做了，就是值得，世界变得更美好了不是么。”


    老白揉了揉太阳穴，“可是你的名声彻底臭了，而且灰色势力根本烧不干净，他们还会卷土重来，你知道背地里就多少人扎你小人，下你降头么。”


    老白又是一声叹息，“算了，你不会在乎，对了，下一任守夜人来了么？”


    列车鸣笛声从铁轨尽头传来。吕慎看过去，“寐城是你的了，燕无鱼和刘耳会留下辅助你。”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老白苦着脸，“老头子我快死了。”


    白芯月拍了拍胸脯，笑嘻嘻道：“白老头，不就是心脏不行了么，我给你找个新的不就行了，别忘了我是谁。”


    “你们要去交界地另一边？”老白惊讶道。


    吕慎点点头。


    “不用为了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拼命。”老白还想说什么，最终忍住没说。


    即便有魔王心脏，他也不见得装在自己身上，那样的话，是不是人类就两说了。


    “对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老白目光凝重起来，“我按照计划杀了你，能唬弄了灰色势力的人，但神星会似乎不怎么相信。”


    吕慎点点头，“地下势力对我的悬赏已经没有了，可是神星会的通缉金额提升了整整一倍。”


    “毕竟你是自愈能力者。”老白稍作沉思，看着吕慎的脸。


    神星会在暗网发布一条视频，编号377试验品的切片研究试验，惨绝人寰。


    很难想象眼前这位仿佛没有情绪波动的守夜人经历了什么，也许正是无穷无尽的磨难，才会摧毁一个人的情感吧。


    不是没有感情，而是麻木。


    最终，老白提醒道：“路上小心，据传言神星会派了杀手，结合宝具图书馆被突袭，丢失一件针对性很强的宝具，很可能要对你下手。”


    “谢谢，这是很重要的情报。”吕慎感谢道。


    白芯月手臂收紧，“放心吧老头，谁来追杀吕慎，我就打爆他的狗头！”


    她拿出棒棒糖，塞进嘴里，腮帮鼓起一块，“总有人来找吕慎麻烦，他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灾厄体质，多亏有我这个守护天使，他才能活到现在，是不是，我的肾。”


    吕慎沉默。


    老白瞠目结舌，这也太不要脸了，要不是看你长得漂亮，真想骂你几句小不羞。


    “这次不一样，杀手榜排名第六位，代号买菜大妈，本身地下悬赏八个亿，没人知道她真实身份，传说见过她本来面目的人，都去地狱报道了，而且图书馆失窃的宝具是对军级宝具，腐蚀之心，只要粘上一点，腐蚀就会永久性存在，也就是说，就算你不死，自愈和腐蚀会达成平衡，代表你永远承受腐蚀之刑。”


    “什么买菜大妈腐蚀之心，我倒希望她来！让她见识见识年轻女士的力量。”白芯月不忿道。


    她看了一眼吕慎，发现吕慎处于沉默状态。


    沉默在两人之间滋生——长得出奇的沉默。


    就连老白也不再说话。


    在暗网泄露的实验视频中有一段，就是377号实验品被扔进了强酸中。


    吕慎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疼痛。


    腐蚀之心，能够抑制自愈能力，看来神星会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买菜大妈。”吕慎缓缓重复道，“她从来没失手过，是个麻烦，据说她的出场费可不低，而且行动十分谨慎，看来神星会给她她想要的了。”


    “你认识她？”白芯月诧异问道。


    “我原先收到杀手组织的邀请函，登录他们的网线看了一眼，对排名靠前的杀手有点印象。”吕慎平静地解释道，“那家伙的能力尚未公开，但从她从没失手的战绩来看，应该是棘手又邪门的能力。”


    老白点点头，认同道：“要是把买菜大妈杀过的人连成一条线，大概能横跨整个寐城。”


    白芯月张大嘴巴，“都这样了，山海军团不出手拿下她？”


    “都说了，她的身份是个谜，她摧毁了一座军事基地，无迹可寻。”老白感叹道，“山海军团有三位队长也被她暗杀，现场留下三颗大白菜。”


    “自由国的英雄联盟一夜之间死掉十九位英雄，也跟她有关，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捆香菜，正好十九根。”


    “腐国的塔罗会一夜之间消失，在会长桌子上发现一根胡萝卜。”


    老白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全盘托出。


    白芯月咂咂嘴，“该死，她就不能放点肉片和毛肚么，我恨素食派。”


    “………”


    老白震惊，老子说正事，你搁这想火锅呢。


    列车鸣笛驶进站台，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再见。”吕慎登上列车，挥手告白。


    他在和老白告别，也和远处留守寐城的燕无鱼和刘耳告别。


    前天晚上


    守夜小队最后的火锅。


    红油锅底滚滚冒泡，鲜美的肉片涮入捞出，放入符合个人口味的蘸料，塞进口中，鲜美辛辣，满满的幸福感。


    饭桌上，一片沉默。


    王抑云说了几个笑话热场，更冷了。


    刘耳六只耳朵耷拉着，闷闷不乐。


    最后吕慎先开口，说要离开。


    艾晓彤听闻吕慎要走，拿下眼镜，低头擦了擦雾蒙蒙的镜片。


    听闻吕慎要去帝都，又笑了。


    最后一顿火锅过后，各奔东西。


    人生短暂无常，这一别，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厢，老白心里不得劲，甚至有点难受，随后像是想到什么，默默道：


    “说起来，我好像被这小子套牢了，混账小子，老头子我都退休了，还要帮你做事，关键还没有工资！”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


    当吕慎坐上寐城地下之王王座时，灰色地带的人心情很忐忑，他们不觉得守夜人当地下之王是件好事。


    然后预想成真了。


    吕慎身为恶人之王，背叛了所有恶人，将寐城的犯罪行当连根拔起。


    他成为坏人眼中的绝对坏人，这时候老白站出来，击杀了他，成为新王。


    这就是他的计划。


    深受恶人的憎恨，却也有人领守夜人的人情。


    因为坏人少了，世界确实变美好了。